戰前
流嵐大概是一夜爆火,怕是沒人不知道“倚紅樓’來了個新人,美得跟仙女兒是的。
紅媽派人將流嵐接往一處水陸州的院子去住。那院子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荷花小住”,的確是“住”而不是“築”,流嵐想問問緣由,卻見接她的人一臉惆悵,便是硬生生將就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姑娘,這屋子好久不曾住過人了,今日也未來得及仔細打掃,隻將臥室打整了出來,姑娘就先委屈一晚吧。”說話的是帶路的那個綠衣服的小女孩子,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說起話來聲音軟軟的,怯怯的,就連一雙眼睛也不該往哪裏看。
“辛苦你了。”流嵐環望四周,全是水,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會來接姑娘的。”那個綠衣的女孩子說罷劃著船走了。流嵐仔細打量著那處院子,一周蒼翠的竹子圍成的院牆,在門口搭了個簡單的牌坊,上麵用木板刻著“荷花小住”四個字,院子裏有幾口大缸,裏麵種著各色荷花,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枯枝敗葉的,頂著幾朵營養不良的花。房子是一棟兩層的木樓,二樓有長廊伸出,簷下掛著銅鈴,風吹來時會叮當作響。想必以前住在這裏的人定是個極有情趣的女子。
“怎麼,看著這房子發呆?”驀地昳雪的聲音在流嵐背後響起,嚇了流嵐一跳。
“你這死狐狸,想嚇死我不成?我死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流嵐輕嗔。
“若不是擔心你,我怎麼會眼巴巴的跟過來啊,你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你玩心大起,沒事跑這裏來體驗生活。”昳雪環顧四周,還好,沒有敵人的氣息。
“你以為我樂意啊,那天從你那裏出來,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了太子,我正納悶太子要幹嘛呢,就有人把我打暈了,醒來就被困在這倚紅樓,好不容易說服了老鴇我才能登台。”流嵐皺起了一雙秀眉。
“太子打的是李代桃僵的主意。”昳雪徑直上了樓,推開門倒是一片好風光,粉色紗幔掛滿了橫梁,珠簾流翠,碧玉生光,雖是很久沒住人,卻不影響這裏原有的華麗與雅致,“既來之則安之吧,就算你說你是蘇丞相的千金,怕是也沒人信的,畢竟蘇府還有一位千金在那裏。”
流嵐也跟了進去,不由張大嘴“哇”的一聲感慨道:“這裏是神仙住的了。”
“這話可錯了,這裏以前住的定是個仙一樣的女子,看這房子,必是才情過人。”昳雪在屋子裏到處看看,摸著那些上好紅木做的家具,說,“空了這麼長時間沒人住,想必是這裏的媽媽覺得沒人配的上這裏,好在你來了,你倒是配的上。”
“九姐姐就別拿我開玩樂了,我和深山裏捉回來的有什麼兩樣啊,根本就是野人級別啊。”流嵐將寬寬的衣袖繞在手臂上,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莫名其妙就來了這麼個地方,想哭都哭不出來。”
“性格倒是像你說的野人級別,可你不是最會在人前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嗎?你又是才情出眾的,老鴇當然覺得你配的上這房子了。”昳雪笑著,語氣裏盡是嘲弄。
流嵐亦是聽出了她語氣裏的嘲弄,從床上翻身下來撲在昳雪身上,嘴裏喊著:“好啊,拿繩子來,將這斯綁起來掛在樹上曬月亮!”手上卻搔著昳雪的癢。
昳雪邊躲邊求饒“我再是不敢的了,還請蘇大小姐放了我吧。”
終於,她們安靜下來,外麵除了水聲,隻有偶爾的一兩聲蟲鳴,在這寧靜下,是暗流洶湧。
“九姐姐,接下來怎麼辦,難道我一輩子在這裏賣笑?”流嵐盯著天花板幽幽的問了一句。
“你暫時要委屈一段時間了,我會安排絳雨過來陪你的,現在朝廷頭疼南詔的事,但是剛從北方回來的玄風給我說,北方遊牧名族各個部落聯盟,和魔族簽訂了協議,怕是要大軍壓境了,南詔那邊先用和親壓著,找時間我會和紫月還有你哥哥談談,隻要皇上賜婚紫月和親,南詔那邊就不急。”
“你是說真正的危機是北方?”
“恩,相信皇上也知道北方正在集結軍隊,可是他必然不知道有魔族的參與,自洪荒後魔族鮮少出現,世人已經忽略了這麼個種族的存在了。要不是我派玄風去北地探查八歧大蛇蛇骨封印的話,我也不會想到魔族會再次向人間舉兵。”
沉默,長久的沉默。
明天,等待她們的依舊是前方未知的路,隻有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