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薑尚奏功(下)(1 / 2)

聞仲看他神色平常,倒也佩服他不為妲己所動,更覺此人實是君王之才。隻可惜國家多事之秋,否則為了社稷,他從惜才之意,也要與他爭儲君之位。為今之計,大患猶在西岐。

殷破敗看他不語,又說:“聽說陳塘總兵幼子李哪吒便在西岐,與姬發稱兄道弟,親熱非凡。他是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得意弟子罷?聽說上回四海龍王去陳塘要此子性命,太乙真人還親駕祥雲為之說情,不惜重開殺戒。太乙真人本身道行不凡,又是玉虛元始天尊最看重的弟子。李靖素來寵愛此子,怕是也不會為我商天子效力了。上回聽說李靖正與薑文煥休兵,可真?”

聞仲頭疼:“殿下消息靈通,此事一點不假。我掌教是截教,原與他闡教分庭抗禮。可惜近年來人才凋零,他闡教的小輩弟子倒層出不窮。不單是哪吒,就是他長子與次子,也都分別拜在玉虛座下的文殊與廣成門下,一門三子,俱是修道之人。你看,韓榮軍報,他三兄弟如今已是俱集西岐,總要想個法子調開李靖才好。唉,千頭萬緒,真不知是先顧哪頭的好,偏都迫在眉睫,哪一頭都放不下。如今咱兩個修本,上奏天聽吧?”

殷破敗卻是不動:“現下兒?太師還是等明日早朝吧,如今父王隻在壽仙宮聽曲看舞,哪裏挪得開身看咱們的本章?那壽仙宮日日笙歌,夜夜絲竹,把父王的魂兒都勾了去,現今上本,沒得討罵。太師是三朝元老,在父王麵前尚有麵子,破敗卻是不敢直捋虎須,討個沒趣。”

聞仲呆了半晌,方才苦笑:“殿下說的也有理。隻是這壽仙宮不是蘇王後的寢宮麼?以老臣看來,她卻不似那等耽於酒色的人。她雖然外貌嬌媚,但雙眼清澈,顯是非喜靡靡之音的。”

殷破敗不屑地哼了聲:“壽仙宮如今可是鵲占鳩巢,蘇王後因此常托故出宮。如今連殷郊殷洪要找蘇王後,都不太往壽仙宮走。”

“聽說,薑王後之死,全是胡喜妹的起頭?”

殷破敗深深看了聞仲一眼:“恐怕胡喜妹得寵,正因起了這個頭呢!太師,時候也不早了,明日早朝再見罷。”

※※※※※

殷破敗匆匆趕回府裏,卻是因為與妲己約好了去女媧宮進香的。如今妲己進殷府早已熟不拘禮,隻是從不去後院,與殷郊兄弟隻在院外賞花。

“聽說你被聞太師請了去,還怕你今兒不回來了呢!”妲己抬起頭,正見殷破敗迎著陽光走進院子,發束金冠,麵如冠玉,比伯邑考多了兩分英武,少了三分儒雅。

殷破敗笑了:“知道娘娘與太子殿下來寒舍,怎敢屈了貴賓?娘娘怎地不去書房寬座,卻在些曬太陽?小心曬了中暑,卻不是好玩的。”

妲己皺著眉歎氣:“書房裏悶著呢,還是外頭舒暢,你瞧,那兩個小鬼正在牆角抓蟋蟀玩呢。真正的天熱呢,這見鬼的天氣,都入秋了,還這等熱!”

殷破敗放柔了聲音:“秋老虎秋老虎,原是熱的。你今日氣色卻好了些,前陣子麵如金紙,駭得我……”

妲己咯咯笑著:“那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多謝你掛念。其實病一病也好,這不覺得陽光分外可愛起來了?前些日子,你差人送了好多東西,承情了。”

“客氣什麼,隻要你好起來,再多也送得起。”殷破敗看她因曬了太陽,臉色紅潤,比往日雪膚更是不同,此時言笑自如,分外覺得美麗不可方物。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碰碰她的頰,又覺唐突,改撫她的發絲。“怎麼不綰起來,頭發散了,難怪嚷著熱呢。”

妲己苦惱:“還不是才剛跟太子兄弟兩個吵的,我又不會梳發髻,隨它去吧。也不過一會兒去女媧宮看看青山綠水,不妨事的。”

“沒見過你這麼隨性的,若不嫌在下手藝糟糕,我來幫你綰起來吧。走出去讓人看著,又該有閑話了。”

妲己不以為意:“管他們說什麼呢,樹正還怕影子歪嗎?不過,你真會綰發啊?看來紅顏知己不少。那我就太榮幸了,呶,釵子在這兒,勞你大駕啦。”

殷破敗接過釵子,把她的頭發全都打散了。烏發如雲,發絲拂過手指,竟是一陣酥麻的感覺,心裏微蕩。再看妲己臉色,仍在觀賞手裏的一朵山茶,哪裏注意到自己心懷激蕩呢!

連忙正了正心神,舍不得用梳子去梳,隻以指代梳,細細從發根梳到發尾,竟覺得世界從沒這麼美過。這一刻,他便放任自己流連在妲己的發間,嗅著她自然的體香,心旌神搖起來,那顆心,從沒這麼滿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