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牌經紀人(1 / 3)

張朗一直記得當年從學校裏滾出來時,給自己畢業證簽名的那老頭兒說過這麼一句神棍意味十足的話。

生活給你關閉一扇門時,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張朗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就是蹲在一扇玻璃都碎了的窗戶上,風中淩亂不說,發現前後左右都是懸崖。

他淒慘無比的失業了。

背著吉他,點燃煙吸了口,從發現不夠付清房租,和房東好話說盡,才得以拎著簡單的行李出來後,已經身無分文。

想到明天的早餐還沒有著落,心裏的後悔一閃而沒,早知道就藏起幾個鋼鏰了,當時一股腦掏出來拍在那房東的臉上,給他印了個滿臉菊花開,現在還不是自己受苦。

他奶奶的,天無絕人之路。

不滿的狠狠踩掉煙蒂,張朗像頭饑餓了三十年的牲口,抬頭看星空燦爛也沒半點詩情畫意,滿天星辰的夜空跟一麻子臉似的。

不爽,太不爽了。

他一把拎起簡單的行李,滿腹辛酸,想起在地鐵口賣唱時,和他搶地盤的競爭對手,一戴著墨鏡扮酷,拉二胡的大叔。

因為那位大叔經常十分憂鬱的麵朝五號地鐵線,在那喃喃自語,拉一曲二泉映月,誰懂我的悲傷。

為了回家的車票,張朗先摸摸褲子,當掉褲子也沒幾個錢,對他這條光棍而言,當老婆更行不通。

很快,張朗將主意打在了手裏的木吉他上,還是當年受藝術感召買下的,後來時時後悔,那些一時衝動搞大人家肚子,結果一臉憋屈去辦證的男人,就是張朗現在的心情。

賣東西也要講究個場地,菜市場隻能賣菜,不能賣杜蕾斯,賣吉他的話,也隻能去經常舉行大型演唱會的S市體育館前。

身無分文的張朗一路艱苦跋涉,穿越了十三座立交橋後,終於看見了人山人海的體育館,他唯一的想法是,現在就算有碗方便麵都心滿意足了。

一些兜售熒光棒的小販聚集在一小塊,此起彼落的叫賣,張朗在裏邊轉悠了一陣,還是有些拉不下臉開口叫賣自己吃飯的家夥。

結果人群裏冒出個抱著孩子,滿臉黃牙的婦女扯住他往一邊走,露出外套裏的音像製品,一臉純樸的道:“大兄弟,要碟嗎?”

“要吉他嗎?”張朗遞出手裏的吉他。

“喲,你也做買賣的啊?”那婦女瞄了張朗的吉他一眼,嗤之以鼻:“人家要這個幹嘛?劈柴燒啊?還是賣賣這個吧,東邊市場進貨,一百塊錢一桶,多進貨還打折。”

語重心長的勸完年輕人,大嬸搖著屁股,抱著孩子走了,很顯然,張朗賣吉他的市場,遠不如那些悶騷男女對音像製品的渴望。

“豁出去了,低價賣掉!”張朗往其中一坐,在角落裏擺上那把吉他後,才有心情望望前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六七層樓高的宣傳海報。

整張海報隻有幾個十分顯眼的印刷體大字‘林晴兒榮登天後寶座之後,首次獻聲大型公益義演’。

林晴兒?

那個被譽為鄰家妹妹的國民偶像少女?

從三個月前丟掉最後一份工作,混跡駐守地鐵口的流浪歌手圈子裏,張朗就知道了林晴兒的大名,因為地鐵口最大的一張海報就是她的。

出道短短三年,十八歲未滿,就已成為億萬人喜歡的少女天後,每推出的一張新專輯都會占據各大音樂榜首,被許許多多的男女滿大街傳唱。

她的歌迷遍布各個年齡層次,所在的天空娛樂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集團。

“都是唱歌的,為啥我就混得不如一條狗,她就那麼風光呢?”張朗嘀咕了句,自我安慰的想,就算沒她漂亮,她也沒自己這麼有男人味啊。

其實,在被生活亂七八糟的折騰成一條厚顏無恥的禽獸之前,張朗也有過無比青蔥的歲月。

那還是大學時候的往事了,從記憶裏浮現在眼前的,首先是一對清澈如水的眸子,純淨得沒有一絲瑕疵,眸子的主人叫林雨曦,是外語翻譯學院最漂亮的女生之一。

她是張朗第一個暗戀的對象。

大學整整四年,張朗一直屬於默默無聞的那一類,出沒於網吧和宿舍,標準的夜行動物,那會兒的小強稱號就是這麼來的。

他也不記得當初為什麼喜歡林雨曦了。

事實上,這都是廢話,一個各方各麵都十分優秀的女孩兒,她的魅力就會像人民幣一樣,讓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占有。

多虧了林雨曦,讓他遠離了三號宿舍樓那個臭氣熏天的寢室,遠離了烏煙瘴氣一個個蓬頭垢麵跟基地組織成員似的網吧,每天晚自習都準時出現在七號自習室,和其他抱有同樣目的的禽獸一般,眼巴巴的望著那道清麗背影,卻鼓不起勇氣去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