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鉗。”
醫師把止血鉗遞給說話的主刀醫生。
主刀醫生孟清恬戴著口罩，發絲悉數包在無菌帽裏，隻露出一雙冷靜的美麗大眼睛。
“帶齒鉗。”
“胃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醫師不停遞工具，護士忙著給孟清恬擦汗。
巡回護士忍不住看了看時間，這台食管癌的切除手術原定深夜十二點結束，現在正在分離腫瘤。
孟清恬明顯感覺惡心頭暈，她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專注配合她手術的高級醫師，努力調試呼吸，埋頭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繼續手術。
腫瘤很大，已累及胃體一些部分，需要作病體切除，孟清恬忽然一陣頭昏眼花，持刀的右手一哆嗦，儀器頓時發出側耳的響聲。
病人心跳驟停，手術室裏麵的醫護人員驚愕一片，孟清恬惡心感加劇，頭也暈的厲害，卻冷靜下達指定，“電擊！”
醫師連忙進行一係列搶救。
孟清恬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眼神快速瞥了眼心電圖，那裏有了不規則的起伏。
幾分鍾過後，病人一切數據恢複正常，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都鬆了一口氣。
孟清恬忍住身體的巨大不適，繼續將管形胃頂端的帶齒鉗去掉，吸淨胃內容物，作後壁外層縫合。
主刀孟醫生的異樣，早就引起護士蘇月的注意，此時此刻，幫她擦汗的同時，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孟清恬咬緊牙關，什麼也沒說，給病人做後壁內層間斷縫合。
蘇月幫她擦汗的頻率越來越快。
當手術接近完成時，孟清恬突然對醫師說，“我頭暈得厲害，你來縫合。”
那一刻，所有人都聽到，孟醫生的聲音在發抖。
巡回護士迅速搬了個凳子，扶她坐下，坐下不到十秒鍾，孟清恬摘下口罩，臉色煞白得嚇人，“我想躺一下。”
護士想扶她上推床，但孟清恬渾身無力，根本坐不上去，就在護士想將她抱上去時，孟清恬眼前一黑，身體失重，恍惚中看到一張張緊張的麵孔。
她想開口說“別管我，病人重要”，但意識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
孟清恬十七歲考入陵江市醫大，兩年本科畢業，一年半拿到碩士學位，同年進修外科博士，是中心醫院最年輕的醫學博士，同時也是本市有名的外科醫生。
選擇做一名外科醫生，不僅要有健康的身體，還要有優良的身體素質，在醫大，體育成績至關重要。
一直以來，孟清恬身子雖然清瘦，但體質不錯。
身為主刀醫生，她有時一天做四五台手術，最長的一次連續在手術室呆了十幾個小時，精神狀況也很好。
昨天隻有這一台手術，而且中午她還睡了一個多鍾頭，理應精力充沛，怎麼會出意外？
剛剛急救室的醫生做了檢查，已婚的孟醫生沒有懷孕，也沒有貧血和低血糖的症狀，怎麼會暈倒？
護士蘇月看著昏迷不醒的孟清恬，俯身，給她掖了掖被子，然後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四點多鍾。
她再次拿出手機，給孟醫生的丈夫打電話，之前打過無數遍，都是關機。
這次，手機打通了。
孟清恬醒來時，入目便是一片白，白色的屋頂，白色的牆，白色的被褥，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
“老婆，你終於醒了？”耳邊是丈夫李長笙如釋重負的心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