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像刺一樣的聲音直接穿過了耳朵,陣痛的感覺使我馬上睜開了眼睛。然後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隻肥胖的黑貓,像是二十斤鉛塊一樣沉重的壓在我身上。正當我打算將這隻貓趕走的時候,它直接朝我的鼻子咬了過來。
“啊~”那時的我怎麼可能想到被貓咬一口居然會那麼痛。短暫的一段時間之後,黑貓從我身上跳了下來,籲了口氣道,“算是報仇了。”然後開始舔著爪子。而我則是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為什麼貓會說話,為什麼貓會那麼重,也許這點不需要想太多,那這裏又是哪裏?
回想起來記憶中還殘餘著的是我在幻之店的倉庫裏和一個麵容凶悍的的男人說話的場景,然後我開始陷入地下,拚死掙紮之際硬是把那個男人也拖了下來。之後的事情就不那麼清楚了,這樣說來這裏難道就是我們被吞噬之後的世界。照男人說的話“會活不下來吧”意思就是說這裏其實就是地獄。
“不是吧,”聯想到了這一點,我猛的把被貓咬了的疼痛拋之腦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四周的環境單調到除了樹就是天空和土地,然而這裏的樹木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怪異,並不是說我認識很多樹,隻是這裏的樹達到了看一眼就能覺察到異常的程度,像是會動一樣,還散發著惡臭和螢火的光芒。
“難道這是傳說中栽種在忘川河兩岸的彼岸花,曼珠沙華。”
“才不是呢。”黑貓一口氣跳到了我頭上,比英國王室皇冠還要沉重的它差點也讓我的脖子扭到。
“可惡的家夥,剛剛還沒找你算賬呢,馬上給我下來。”說著我的手快速地朝頭上的黑貓襲了過去。
“閉上你的嘴,”結果黑貓像是很輕鬆地用爪子拍了一下我伸過去的手說道,“聽,有腳步聲,是朝這邊過來的。”捂著被爪子拍傷並開始流血的手,我停下了動作開始靜靜地聽著。
確實能聽到漸漸往這裏接近的腳步聲。
“該跑嗎,”這樣的想法突然竄了出來。
“為什麼?”原本隻是自言自語的話,結果卻莫名奇妙地被頭上的黑貓接上了。
“難道你不知道嗎,像是在這種充滿異常氣息的地方,會出現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是牛頭馬麵怎麼辦,我還不想死呢。按照村裏活了一百零二歲的老奶奶說,人死了之後靈魂就會到鬼門關外,牛頭馬麵會來把你帶進去,但如果你可以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就有機會回到人間。”
“嘿,你信啊。”
“總而言之先躲起來吧。”於是我快速找了一個看起來足夠大的怪樹,躲在了後麵。然後開始時刻注視著樹的另一邊。
“你難道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嗎?”黑貓在我躲好之後又開口道。雖然它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我根本沒看出來哪裏有問題。
“哦,”想了一下我大概知道了,於是就把貓從頭上抱了下來。
“去你媽的吧。”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扔了出去。
“FUCKYOU”消失的同時,我從它嘴裏聽到了熟悉的英語。
抱歉了,就算是隻有文化的貓,我也不能把你留在身邊。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帶一隻貓在身邊實在還是太危險了。
“喂,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麼?”聲音是從後麵傳過來的,同時,一隻纖細的手也搭在了我肩膀上。黑貓的回音還沒有完全消失,這時我才想起來,自己隻是找到了一棵樹就躲起來,完全搞反了躲避的方向。
“沒有穿校服,看來不象是學院的學生啊。”
“誒,”回過頭,看到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牛頭馬麵,而是一個看起來還顯得稚嫩的小孩,大概隻有十歲左右。穿著像是修道袍的黑色服飾,另一隻手上還抱著看起來很珍貴很厚重的書籍。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優秀修道士。但再怎麼說,年紀也太小了。在學校也大概是小學才讀沒多久,這麼說,難道這裏是某個地方的某所小學。
“哦,”像是真的想明白了的我拍了一下手,“現在的小孩子都比較早熟,雖然年紀還小的樣子,卻已經還是試著探索大人的世界了嗎,真是了不起呢。”
“砰!”的一聲,我聽到了重物拍打在我腦袋上的聲音,然後就抱著頭蹲了下來。
“小鬼,你給我聽清楚了。”他的表情變得陰暗,發出的聲音帶著不屑的憤怒,“我叫塞爾,香格裏拉學院,機械工程及煉金術講師。史上最年輕的教授,和你這種憑外表看人的廢物是迥然不同的大人物,是天才,”說到這裏,他又揮動著手上的書籍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明白了嗎?明白了嗎?明白了嗎?······”那時的我怎麼可能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能這麼鬼畜。
“塞爾,你在幹什麼呢?”很快,在後麵出現了另一個人,和塞爾不同,穿的修道服在胸口的位置繡著新月的紋樣。年齡和身高明顯比塞爾高出許多。
“隻是發現了個可疑的人而已。”
“可疑人物啊,”他看了一眼完全倒在血泊的裏我像是同情一樣地說道,“這還真是‘可疑’吧。無論怎麼說,還是讓我把他帶到院長那裏去吧,你也有其他事吧。這邊就交給我吧。”
“這種家夥隨便扔到街上去就好了。”
“那也得先把他搬走吧。這種事我習慣了,交給我就行了。”說著,塞爾像是認同了一般,抱起書籍就離開了。
“唉,”看著塞爾離開之後不知道是歎了口氣還是鬆了口氣他轉頭對我說道,“還好吧!”
我想這輩子都沒怎麼糟糕過。雖然是這樣想的,但還是客套地說道,“還算好吧。”
“我現在就帶你到醫療室去。”然後他將我扶了起來。“話說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學院的植物園裏?”
“嗯,這個嘛,不知道為什麼想不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從倉庫裏跑到這裏來,確實是想不通順啊,就算他問我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於是我就這樣告訴他了,然而他卻好像誤會了什麼一樣說道。
“那就麻煩了,看來是塞爾下手太重了才把你打成這樣的。”雖然是誤會但我卻從這句話裏我聽到出了不美妙的意思。
“以前也有這樣的先例嗎?”
“嗯,有過,他心情好的時候倒是很可愛,不過心情不好的時候連院長都不敢靠近他,因為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
“誒,說到底的意思就是我運氣不好嗎?”
“也不能這麼說,因為被打成終身殘疾的,被打到精神失常的甚至還有人被打死過。你應該是其中算是隻有十分之一概率活下來的,運氣已經算很好了······”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實在沒能覺得這也是幸運。”
“也是呢,現在看你的身體,還不能斷定就沒什麼其他問題了,如果是終身殘疾加失憶,那確實也不能算幸運。不過你放心,學院這邊會幫你承擔所有的醫療費的,如果診斷出因為傷勢而活不長久的話,學院也會出喪葬費的,保證你能像英雄一樣下葬。學院這邊一定會盡其所能的美化死亡真相的,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將你美化到能名流千古的程度,而不會讓人知道你其實是被一個十歲的小孩相當窩囊地打死的。”
“怎麼聽都是在掩蓋事實啊。而且越聽越可怕,你難道就不能鼓勵我一下,給我點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