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白飛兒道,“哥哥,你將來想幹什麼?跟你爹一樣當大官嗎?”
“我?”沁祥皺眉,“我現在還沒想過,我爹肯定是想讓我當官的。但是當官有好也有不好,官場複雜,挨得住的人是清官好官,為子民做主,挨不住的就會變成壞官贓官,成為禍患千裏的大害!”
白玉天向夫人道:“這孩子倒是高瞻遠矚,可喜得很!”
白夫人點點頭,對沁祥柔聲道:“你也無須如此悲觀。官場如長河,我相信你們兄弟倆將來能夠清理河源,讓濁浪變清流,老百姓會有好日子過!”
沁禛眉頭越發皺了皺,目不轉睛地盯著白夫人。她說這些話,難道是看穿了我們的身份?還有,為什麼她對十三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熱,好像是一個疼愛孩子的長輩?
不知不覺,竟是在江南橋酒館消磨了一個晚上。臨別時,白夫人突然想起:“沁祥,我有一幅畫送給你。”
白飛兒自告奮勇地去取了來,畫上是一處莊院,園中白梅點點,遮住了一個女人窈窕的背影。那是一個多麼生動美麗的背影!沁禛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白夫人卻已將畫卷起。
走出江南橋酒館,沁禛回頭看著朝霞中的小樓:寶簾閑掛小銀鉤,絳都春入自在樓,恰令人想起《浣溪沙》中的另一句,也正是白夫人贈畫題著的那句詩:“自在飛花輕似夢!”
回到織造府,曹寅正等候得焦急:“四阿哥,十三阿哥,你們可回來了,下官派人找了**。”
“我們跟幾個朋友聚一聚,倒讓曹大人擔心了。”四阿哥胤禛道。
十三阿哥胤祥打著哈欠:“四哥,我去補上一覺!”
曹寅不安地說:“四阿哥,下次出門可否讓侍衛們跟隨保護?畢竟江湖險惡。”
“我們用的並非真名,不會暴露身份,曹大人不必擔心。”胤禛道,“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
“下官正想向四阿哥回報。逍遙大俠白玉天在江湖上大名鼎鼎,黑白兩道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這不消你說,我要查的是白夫人!”
“傳聞中白夫人美若天仙輕功超卓,卻似乎籍籍無名,江湖上不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名號,甚至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行走江湖沒有名頭就罷了,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也許是白玉天名頭太響,蓋過了夫人。人人見了都稱一聲白夫人,根本不會追究她叫什麼名字!”
“言之有理。”胤禛點點頭,霍然起身,決然道,“查她的娘家!”
曹寅一頭霧水:“四阿哥,這個白夫人有什麼問題嗎?”
“我隻是懷疑她是一個故人!”
“故人?”
“你隻管去查!”胤禛道,她會是什麼人呢?在江南橋的這番偶遇就好似江南一夢,這位白夫人就好似走出江南名畫的洛神,美得輕忽縹緲。就算以她的美貌也會名動江湖,怎麼是籍籍無名之輩?也許是毀容之後退隱,才熄了名頭?
當晚,曹寅就有了回話,不但查不到白夫人的娘家,連跟她有關係的人都查不到一個。白夫人似乎是九天上掉下來的仙子,完全無根無憑!胤禛按著額頭:我真是多想了。敬妃娘娘去世已經十幾年了,怎麼可能是她?就算是她,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也不可能這般年輕!這個白夫人也許是敬妃娘娘的舊識,也或許隻是一個跟我們有緣的江湖奇女子。
第二天,胤禛和胤祥剛到江南橋酒館,正碰上白家出門。白飛兒笑道:“哥哥,我還以為不能跟你們告別了呢!”
“你們要去哪裏?”
白玉天笑道:“家母壽辰將至,我們要回府拜壽。”
白夫人見沁祥似乎悶悶不樂,撫著他的肩膀笑道:“舍不得飛兒麼?”
沁祥老實地點點頭:“夫人,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要分開。”
“沁祥,飛兒今年十一歲,再過五六年,她能夠獨闖江湖的時候,我讓她來京城探望你這個有緣的江湖哥哥,怎麼樣?”
“好呀好呀,妹妹,哥哥在京城等你來!”沁祥喜道,吩咐隨從,“快拿筆墨,我給妹妹留下地址。”
白夫人笑道:“不用了,將來她自然找得到你!隻要你不忘記有這個曾經江南萍聚的小妹妹!”
“不會!不會!決不會忘記!但我怕她找不到我!”
白飛兒哈哈笑道:“哥哥,你不看我爹爹是何方神聖,他要找的人怎麼會找不到呢?放心好了,以後一定有一隻最美麗的自由鳥飛到你家裏來!”
“是呀!沁祥,代我們問候令尊!”
胤禛和胤祥一直送到城外長亭。白玉天扶白夫人和紅姨娘上馬,拱手辭別。白飛兒的輕功得自父母親傳,飄身上馬,當先馳去。白夫人深深地看著他們:“你們要保重!後會有期!”
胤禛和胤祥齊拱手:“夫人珍重!”
白夫人點點頭,馬兒揚蹄,夫婦雙騎在輕霧中朝著朝陽升起的方向並馳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