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傅什麼都沒跟你說嗎？”
張鵬明回想起和他師傅相處的那些日子，苦笑著說：“我師傅大多數時候跟我說的都是關於驅魔，給死人做法事的事，很少有聊到他過去的生活。”
“你跟你師傅學了幾年道？”林宇對這樣一對大多數話題不是死人就是妖魔鬼怪的師徒的生活很是好奇。
“從我十五歲開始，到現在，差不多十年了。”張鵬明忍不住回憶起來，“那時候我剛初中畢業，找工作沒人要，又不能再回孤兒院，最後隻好跟著我師傅混飯吃了。”
“你是孤兒？”沈濤驚訝看著張鵬明。
“是啊。”張鵬明努力揚起嘴角，希望這個話題能夠輕鬆些，可是努力展現出來的笑容卻那麼苦澀。
“你不是挺健康的嘛，不應該呀。”沈濤將信將疑。
“誰知道呢，”張鵬明澀澀一笑，“無所謂了，我現在不也活得挺好的嘛。”
小雅一直注視著沈濤，觀察著沈濤臉上的微妙變化，縱然他說得很灑脫，眼裏流露出來的憂傷，還是間接說明，他的童年，或許並不是那麼美好。
“你師傅應該和你挺親的。”小雅環抱小腿，將下巴靠在自己的膝蓋上，靜靜地凝視著沈濤。
張鵬明抿了一下嘴唇，而後重重地吐了口氣，說：“是啊，這些年還真有點把師傅當作自己老爸看。”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張鵬明，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人這一生，總會經曆生離死別的嘛。”張鵬明忽然站起來衝著遠方喊，“師傅，我一定會找到凶手，以慰藉你的在天之靈！”
林宇也站了起來，把手搭在張鵬明的肩膀上，說：“明哥，你師傅走了，不還有我們嘛，以後我們就是好哥們。”
“對，以後我就又多了個好哥們。”沈濤也急忙站起來，將手搭在張鵬明的肩膀上，真摯地看著張鵬明。
“多了兩個好哥們，這次去龍城賺大發了。”張鵬明拍著沈濤和林宇的肩膀，發出爽朗的笑聲。
看著三個人在對麵忽然稱兄道弟起來，小雅頓時無語，前些天不還差點為一瓶酒打起來嘛。
“二流貨，看在你帶我來找你師傅的份上，加上你現在又麵臨失業，想不想換個老板呀？”小雅賊笑起來。
“換老板？”張鵬明聽得一頭霧水。
“真蠢，我說我可以把沈濤炒了，收你當夥計。”小雅壞壞地看著沈濤。
“啊？”
小雅的話猶如一陣晴天霹靂，將沈濤劈得外焦裏嫩，僵在原地半天不動彈。
“這樣不好吧？”張鵬明看看林宇，看看沈濤。
“你沒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小雅淡淡地說道。
沈濤忽然一下跪在地上，大喊道：“蒼天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蒼天不是對你挺好的嘛，”小雅忍住笑，“都讓你認了個好哥們了。”
沈濤仰倒在地，哀嚎道：“為什麼認了兄弟就讓我失業啊！”
小雅終於忍不住，大笑不止。
林宇起先也驚訝不已，但見到小雅現在這副表情，忽然明白是小雅故意戲弄沈濤，於是走到沈濤旁邊，一腳踢在沈濤屁股上，說：“起來了，小雅姐逗你呢！”
“真的？”沈濤一下子坐起來，狐疑地看著小雅。
“每個月能開的工資有限啊，養不起三個人啊！”小雅頭一歪，忽然感歎起來。
沈濤瞬間反應過來，說：“小雅姐，我可以減工資，隻要讓我留在酒吧就行。”
“真的啊？”小雅本來是開玩笑，卻沒想到沈濤竟然說可以降低自己的工資，頓時也很吃驚，“你真同意給你減工資？”
沈濤急忙點頭，說：“可以，可以。”
“成交！”小雅這下可就一點也不含糊。
“老板娘，你這樣坑你的夥計，真的好嗎？”張鵬明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出戲。
小雅忽然臉一板，說：“我坑？你不想幹了是吧？”
張鵬明一看小雅忽然把矛頭轉向自己，急忙說：“不坑，不坑，老板娘最好了。”
小雅滿意地看了看三人，而後從地上爬起來，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拖著胖子下山不方便，我們去主殿休息一晚，明天再下山。”
雲峰上，破觀裏，四人將就著睡了一宿，直到天明。
霧靄彌漫在山巒之間，像一片海。
張鵬明睡得不是很踏實，他師傅的死，像一團迷霧，擱在他心裏散不去。他很早就走出大殿，站在主殿前的小高台上，裹著霧氣，瞭望著雲海。朝陽已在雲和天相交的地方，冒出一個圓頂，發散出冷冷的光，將雲海映照得更加白淨純粹，顯得那麼簡單。西風漸起，吹散山間的霧氣，崇山峻嶺，險峻異常。像極了他的生活，原本簡簡單單，卻在風起雲湧之後，忽然溝壑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