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一月的天氣，已很是寒冷，無垢披上銀白繡金線撒花小襖，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香茶，一手捧著本書坐在窗下打發時間。
清玥將窗戶關上，說道：“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無垢點點頭，放下茶杯，見矮幾上放著一個粉彩花蝶紋碗，盛著一碗甜點，便放下書，拿起勺子嚐了嚐，笑道：“唔…不錯不錯，甜香滑嫩，清玥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多謝小姐讚賞。咦，小姐何時也喜歡看兵書了？”
無垢將手邊的書拿起來看了看，說道：“無事可做嘛，隨便看看的。”
說話間世民已從外頭回來，清玥上前替他脫了披風，便出去了。
無垢略往旁邊讓了讓，笑道：“今日回來的早。”
世民點點頭，坐下喝了口茶，見她手中端著甜點，便笑嘻嘻地接過來，“也給我嚐嚐啊。”
世民嚐過一口，便點點頭朝無垢豎起大拇指，無垢拍開他的手，說道：“這是清玥做的，我可不想搶功。”
“也是你的人啊，她不在，你就替她收著唄。”
無垢往外看了一眼，這才想起清玥已將窗戶關上了，“外頭天氣怎樣？”
“好像快下雪的樣子，今年似乎比往年要冷啊。”
無垢端起茶杯，歎了聲氣，“不知長安如今下雪了沒？”
二人皆沉默一會兒，無垢起身從衣櫃裏找了件長氈，搭在二人身上，“那事查的如何？”
“有些眉目了，你不需操心。”世民看著手中的本子，微微皺著眉。
無垢還有些話想問，見他有事便都咽了回去，靠在枕頭上，想著那事，有了些睡意，眼睛慢慢閉上，手中的書也慢慢滑了下去，世民抬頭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將她身上的小襖脫下，又將長氈往上拉了拉，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滿眼的寵溺。
世民說的不錯，第二日便開始下雪珠，聽著雪珠砸在屋頂，叮咚作響，世民示意下人關上窗戶，手中捧著銀山水人紋手爐，披著墨色繡金線騰蛇紋披風。
“管家，如今看你，當真的是老了。”暗啞如沙的聲線，緩緩響起，世民微微眯著眼，雖是笑著，卻如野狼伏在一旁等待一般，隨時都會撲到眼前獵物。
管家微微顫抖，幾次張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已將周大哥從樓煩接了回來。”世民放下手爐，端起青花詩文茶碗，淺淺笑著，看著堂前跪著的老人，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原是如父親一般親近的人，此刻心中卻已無半點感覺。
“朗兒？二公子，此事與朗兒無關。”管家往前爬了兩步，急切的解釋。
世民搖搖頭，“我隻是讓他來接替你的職務罷了，如今你老了，也該歇歇了。”
管家愣在那裏，抬頭看著座上冷靜睿智一如往常的二公子，心中亦是愧欠也有悲涼，可如今卻也無話可說，隻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多謝，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