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語蝶慵懶地坐在金絲蒲團上,把玩著手裏的羊脂白玉杯。狹長的美目微微眯起,身旁的宮女太監個個拿著輕便的細軟和盤纏,神色慌張。“公主,快逃吧,齊軍已兵臨城下。”蕭兒一臉驚恐,她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她不要死……
“我不走,你要走就走吧。”楚語蝶淡漠地說道。真是諷刺,宮門雖大開著,那些昔日裏殷勤的宮女太監個個往外逃,可是哪一個不是被那些齊軍殘忍地殺害了?這種殘忍的作風,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到別人了。蕭兒心中一喜,忙腳底抹油往外跑,楚語蝶身子微微晃了晃,但,下一秒她便僵住了……
宮門被一股淩厲的掌風推開,一個玄衣男子站在宮門處,他身上流露出冰冷的寒氣,劍眉斜飛入鬢,黑色的星目仿佛一個幽深的無底洞,明知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卻還是要往下跳。楚語蝶就這樣和他對視著,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淒慘尖叫,楚語蝶麵色蒼白,緩緩開口:“你到底要幹什麼?”鳳九天冷笑,不說話。那日家族慘遭滅門,他還記得,遠遠望去,一片猩紅,宛如人間地獄。母親扭曲的麵容,父親絕望的眼神,像一根刺,刺進他的心裏。
鳳九天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言不發地離開,而他身後的幾名士兵,立即把楚語蝶押送到宮外的囚車那兒。
楚語蝶靜靜地坐在幹草上,一言不發,身上是發黃的囚衣,烏發淩亂地披在肩上,卻依然楚楚動人。身後的囚車裏是自己的父皇母後,隻不過,人們對自己雙親的稱呼要加一個“亡國的”了吧!“哢嗒”一聲囚車被打開,鳳九天背著手站在囚車旁。“什麼事?”楚語蝶冷漠地問道。鳳九天轉身,吐出幾個字:“跟著我。”便轉身離去。無奈,楚語蝶隻好緊跟著鳳九天,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到了一個帳篷門口,從裏傳來藥草味,還有忙碌的腳步聲。鳳九天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大司馬。”幾位正在治病或是熬藥的軍醫立即恭敬地行禮,鳳九天微微頷首:“起來。”幾位老軍醫顫顫巍巍地起身:“謝大司馬。”“她會醫術,看能不能幫你們什麼忙。”鳳九天把楚語蝶拉到幾個老軍醫麵前,抬眼便看見楚語蝶眼裏閃過的幾許不悅。鳳九天把楚語蝶留在那兒,回到自己的住著的帳篷裏,開了一罐酒狂飲。
而此時楚語蝶正忙著熬藥,幫那幾個老軍醫打打雜什麼的。門簾忽然被掀開,一個士兵抱著一個昏迷的士兵衝進帳篷裏,大聲喊道:“快救救他,他得了天花!”楚語蝶一驚,忙過去掀開士兵的衣領,全是密密麻麻的咖啡色的痘,有的已經破了,流出膿水。楚語蝶不怕自己會被傳染,因為她小時候得過,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旁邊幾個軍醫大驚失色,畢竟他們雖然是軍醫,但少時卻都是富家子弟,哪兒得過什麼天花?估計都沒有見過。楚語蝶有些鄙夷,不過麵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這……”楚語蝶為難地看了一眼幾張病床上躺著的士兵,“王大夫,這該如何是好?”一個胡須飄飄胡軍醫沉吟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