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媽中國話!甭瞎翻你們那兒的野人話,聽見沒有?!”
“白白色的……大大的,白人……那裏……”他用手一指東邊。
幾個兵愣住了,一個兵兩手拄著花槍,蹲了下去:“媽喲,不行了……我這倆腿……”。
“咚!”護軍校給了他一腳:“起來!瞧他媽你那點兒德行!都跟我來!”
士兵們小心翼翼的向前推進……
可找遍了整個大院也沒發現什麼。
最後老僧額布終於認出了他解手的地方。
“你他媽是不是睡胡塗了?啊?”護軍校問老僧額布。
“不是……你看嘛,地上……我的……”他指地上。
一片尿痕依稀可見。
一個小兵湊近聞了聞,苦著臉猛的躥起來:“大人,沒錯兒,一大股子尿騷味兒,還他媽膻了咕嘰,呸!呸!”
“行了!小兔崽子,還他媽真聞,你不知道蒙古尿騷啊。”護軍校也樂了。
“這這……小的……”那小兵直搔後脖頸子。
“我說,大人,咱也去看看那兩喇嘛吧,怎半天聽不見響動兒了。”一個小兵說。
“對呀!今兒咱主要就是看著他們啊……怎把這碴兒給忘了呢……”
大家一窩風的跑向大廳……
……大廳裏空無一人,隻有一盞酥油燈鬼火似的閃爍著,滿屋子一股酸酥油和濃烈的汗味兒,但剛才還睡在地毯上的兩個喇嘛卻不見了!
“去個人,趕緊把德壽參領找來。”護軍校說。
……
“嗨!這可邪了門兒啊……把院子的東、南、西、北都給我好好找!”剛剛過來的德壽厲聲喝道。
大夥兒開始四處搜尋。
“再把正廳給我好好搜一遍!”德壽吼道。
桌椅搬開了,連地毯都掀開了。
……
“大人!您快來,這上頭……您聽……”一個小兵喊德壽。
德壽一看,那小兵正指著天花板。
非常精美的天花藻井裏頭隱隱傳來了人的鼾聲。
“給我上人瞧瞧去。”德壽下令。
幾個小兵馬上搭了個臨時梯子,一個兵像猴兒一樣敏捷的爬了上去。
“真跟這兒哪嗨!倆都在呢,大人!”那個兵叫道。
“嘿你說說這事兒!真邪了門兒了,裏頭比貓洞兒大不了多少,這倆孫子是怎麼上去的?……連他們給我弄下來!”德壽百思不得其解。
費了好大勁兒,兩個渾身纏滿蜘蛛網和塔兒灰的喇嘛才被揪了下來。
“哎……我……你們……”一個灰頭土臉的喇嘛昏昏沉沉的樣子,好像剛醒過來。
“怎麼回事兒啊?幹嘛鑽那上邊去啊?冷啊?”德壽問他。
“不是……不知道……”另一個也是一付胡裏胡塗的樣子。
接著他們倆和老僧額布用蒙古話嘟嚕起來。
“……大人,他們不知道……自己上去的不是……睡著,才知道的……”老僧額布對德壽說。
“留倆人跟這兒守著這仨老蒙古,其餘人小教場集合!”德壽對那個護軍校說。
“東邊和西邊的,都到教場上來,參領大人訓話!都快點!”護軍校喊著。
“今兒個晚上,直到天亮,一個人不準睡覺,要讓我發現哪個小子不聽話,我可不饒他,聽見沒有?”德壽冷著臉說。
“聽見了!!”大家答道。
……
因為頭天晚上檔房發生的事,巡查隊加緊了巡邏。
從纏腳灣大楊樹直到船營南邊這片闊的區域都被劃為重點。
夜裏,兵丁們拿著鬆明火把在田野裏到處搜巡。
這塊地方自古就傳說鬧‘旱魃’,巡邏的時候士兵們都紮著堆兒小心的四處張望著,唯恐撞上什麼邪。
旱魃:民間傳說女斃腹中有胎共葬墓中其胎可成鬼魅小兒狀外出與世人幼兒共嬉其地遂大旱顆粒無收
紮堆兒:老北京土話意即距離很近
可一夜過去了,什麼也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