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欏凩(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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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仙人臨山,她便長在這裏,生的滿樹枝杈,點點殷紅,世人喚她,相思樹。民間亦有詩詞頌道:相思樹下相思人,我待相思誰待我。

好一個俏妙相思。

這顆樹於此,百年有餘,至於詳細,隻有她的年輪上,才清晰可辨,她閑來一數,已是一百三十九個年頭,到了另一個朝代的開辟。這一百三十九年間,她始終靜靜屹立於此,聽飛禽走獸偶然來訪,講給她紛亂而破碎的故事。

正如幾天前,一隻毛茸茸的鬆鼠來訪,告訴她世間的紛亂,又如同兩晉相接時,那種淒慘與流離,相思樹隻是笑著,構想著新的朝代,那個叫赫連勃勃的帝王,那個叫劉裕的將軍,是如何。或許是英武的不可一世,驍勇善戰的男子,傳奇般的英雄。

可是又如何,她與世間無關,也不懂恩怨情仇,傻傻的,迷戀或者是追求,她隻以為人間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地方,或許是聽多了魏晉風骨。

那年她送走鬆鼠,她去想象著這風霜凝結,已成一世,竟然是莫名奇妙的,以安靜的姿態,見證了一個朝代的榮辱風霜。

那個叫做“晉”的王朝,終於是繁華落盡了麼?

要改朝換代了麼?劉宋麼?或者是夏?

那與我,又有何幹。

相思樹在那些日子裏,反複想,想不通,明明上一次,聽到的還是司馬氏楚楚英姿,不可一世之姿容。

原來這世間,變化多端。

百餘年來,這欏凩山果真是人煙不斷,他們在相思樹下,定下永生不滅的誓言。相思樹隻是不理解,為什麼好多人,說著說著便失聲痛哭,念叨什麼已成亂世,又開始祈求樹保他們的平安。

她隻是一棵樹,怎麼可能保他們的平安呢,於是,她斷定,人類是一種很愚蠢的生物,什麼也不懂,異常好騙。

因了這,她日日夜夜的夢想,便是修成人形,人形對一棵樹來說,奢侈的無可言喻,代表著自由,勝卻無數。或許是站了太久,故事聽了太多,也想去見識見識吧。

她幸災樂禍的想去看看那個與她同年的王朝,在背信棄義、殘忍至極的匈奴人赫連勃勃之手,如何慘絕人寰,那個朝代,始於亂世,終於亂世,連整個過程,都全是亂世。

她不想看亂世,她所傾心的隻是那個朝代中,性情張揚、風範永存的文人雅士,他們所共同鑄造的年代輝煌。她想看潘安駕車出遊,換的滿載而歸;她想看桓溫人至暮年白發蒼蒼時時而念,“大丈夫,要麼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她想看玉人入住客棧,癡人將其堵截;也想看嵇康半裸打鐵,好一仙人;同樣想看隱居避世的陶淵明、一手好字的王羲之……最主要的,是奢望可以見到賜她元神的那個藍衣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