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就會拿我消遣,難道我要去當皇帝老子嗎?我能成秦始皇,成吉思汗嗎?鬼才信!”不是大狼沒有夢想,而是這句話老瞎子說太多回了,大狼聽得和他娘喊他回家吃飯都沒區別了。
“大狼,你要記住不是當了皇帝老子才算大人物的。知道為啥我以前總不給你講外麵的事嗎?因為你還小,現在你長大了,我就可以告訴你更多了!”
“你說縣城大吧,還有樓房,還有尕妹,還有大馬路還有汽車是吧。”
“那是呀,二狗就在縣城念高中,縣城當然好了!”大狼眼睛裏都是向往和渴望。他曾經不止一次趴在二狗的教室窗戶上想象著坐在大玻璃窗教室裏上學的是他自己,能考大學去西寧的也是他自己!
“告訴你吧,縣城和外麵一比連球都算不上。縣城和西寧一比就像狼村和縣城一比似的!所以你要出去,不要在狼村種一輩子麥子最後還是窮死的。”
“路費你不要擔心,這些年我都給你攢夠了!我一個老瞎子無兒無女的什麼也沒有,我自己也花不到,都給你!”
老瞎子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嘿嘿,老瞎子你咋突然說這些,你今天就不對勁。其實我咋不想出去,可是家裏咋辦呀!再說我從來沒出去過,也沒文化,出去了說不定會餓死的!”大狼對於外麵的花花世界盡管有著強烈的向往和渴望,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恐懼和自卑。
“其實我也想出去像謝老三那樣兩年掙回7000塊錢回來,我也不翻蓋房子也不買新衣服,我就把我娘的眼睛治好,讓三狼他們像二狗那樣上學。”這是大狼心底最純真最美好的願望,而他也隻能在這個時候和老瞎子說說。因為在大狼心裏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最了解他的不是他大也不是他娘,而是這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老瞎子!
“嗯,那就好,你這樣想就好。等今年的麥子賣出去,你就出去。別的事我和你家裏說。”所以若幹年後當大狼隨便就能開著豪車挽著漂亮尕妹出入五星級酒店的時候,他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寧死也不肯讓他接出來過好日子的老瞎子。
“球,你能說的動。嘿嘿。不過老瞎子,還有件事跟你說。”大狼根本沒在乎,他又想起了別的。
“就是我去年冬天下雪的時候在後山(就是大通山的一個分支,狼村的人都習慣叫後山)救的那隻白狼又回來找我了。你不知道現在可了不得,見到我身子挺得老高腿繃的可直,兩隻耳朵向前立立著,可好看可威風了!”大狼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去年冬天的時候他上山套兔子發現一隻兩條前腿都受了重傷的大白狼,一看就是被人用獵槍打的。
也不知怎麼的平時對狼又恨又怕的大狼卻覺得這隻大白狼很可憐,於是就鬼使神差的趁著夜色硬是把它扛回了老瞎子家。老瞎子嚇了一大跳,但當他弄清楚情況後不但沒有訓斥大狼,還幫著出主意,按照本草綱目上的一個土法子給大白狼治腿。
然後還給大狼講了一個很多人都不那麼認為的關於狼的道理,後來大白狼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大狼又依依不舍的趁著夜色把它放回了後山,可是沒想到前幾天大狼上山砍柴又看見它了,而且一見到大狼就興奮的隻要尾巴,屁股撅起,用頭在地上蹭,大狼知道它這是表達喜悅呢!
“大狼呀,還記得當時我為什麼同意你救它嗎?”老瞎子也樂嗬嗬的張口了,隻是他一張嘴笑臉上就像一條條大蚯蚓在爬。
“記得呀,你說其實人們總是把狼說成是貪婪的,其實是人們在為自己的貪婪找個替身,就像是人們把勇猛寄托在虎身上,把忠誠寄托在狗身上一樣。狼是僅次於人類的最聰明最富有人性的動物,咱西北狼更是。”大狼的記憶力其實一向很好。
“對呀,而且西北狼對於對自己有過恩惠的動物很有感情,可以以命來報答。看看,你救了它,它現在是回來報恩來了。要是按照你說的它現在的樣子,那它一定就是大通山裏的狼群的頭狼!!!”老瞎子突然像個孩子般興奮起來,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