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下班了,李上緣舒了口氣,拿著外套一臉倦態,在夕陽下拖著長長的影子。
想著今天早上剛出門就踩了一灘狗屎,接下來一整天都和衰神作伴,公交車滿載還沒到站就被擠下車,遲到被罵,電腦故障,午飯是最難吃的老青菜……李上緣有點欲哭無淚,迷茫的看著十字路口,鬼使神差地朝著市外的古寺走去。
雖說是古寺,撐死了也就上兩代人的遺產。剛到寺門口,正打量古寺山門,還沒品出什麼韻味,“施主請留步”,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回頭望了望,一個雜色胡子老道士就在不遠處一棵頗為古老的銀杏樹下,擺了三尺長桌,笑眯眯地看著李上緣。
“道長有什麼指點?”李上緣思量了下還是走近了些。看到桌上擺著紙墨、《算命大全》還有一些法器。
“我在此等候施主多時了。”
“等我”,李上緣有些不信“你知道我叫什麼嗎,是不是隻要是個人,你都這麼說?”
“非也,貧道在此等候有緣人。”
“有緣人?我的確有‘緣’字,怎麼感覺這名字算命吃虧啊?”
“非也,今日早時貧道給自己算了一卦,會有品貌端正、頭頂青煙,從小異於常人的貴客臨門,剛才看到施主,貧道福臨心至,自是知曉了。”
“貴客,”李上緣有些自嘲的搖搖頭,“我怎麼不信呢。”
“非也,施主今天運道不順然也”
“說人話,雖然我能聽懂,但……我運道,那是什麼,吃的嗎”
老道士深深看了眼李上緣道,“施主!”
“怎麼了,”李上緣有些心虛剛才的裝蒜。
老道士摸出六枚銅錢,在掌心搗鼓了一般,接著在桌上排成兩排,仔細看著正反,右手掐了掐算術。“施主今年虛歲二十又三,冬月生,性冷喜靜,今天遭遇鬼打牆,諸事不順……”老道士眯眼像是在背書,有些高深莫測。
“你,你跟蹤,你調查我?”李上緣有些驚怒,差點跳腳。那狗屎是不是有人故意擺那兒,狐疑地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貧道道法已成,自然是算出來的。”
“你能算什麼?”
“姻緣、福祿、來年往月……隻要你想算的自然都能算。”
“這麼厲害,那你算算今天早上我踩的狗屎是誰擺的?”說到底,李上緣對狗屎還是耿耿於懷的。
“非人也。”
“非人,”李上緣剛思量,就想到狗能算人嘛,“這不是廢話嗎。”不過這個問題確實沒什麼考量,“你剛才說我品貌端正,這個我就當你是誇我了;頭頂青煙,我怎麼沒看到?”
“貧道修行四十餘年,豈是浪得虛名,自然有過人之處。”
“那青煙是什麼,有什麼用?”摸了摸頭頂,雖說摸不到什麼,但此時被人說自己頭頂有什麼看不見的青煙,李上緣還是感到頭頂忽然怪怪的,像是真有什麼。
“青煙無形,是一種貴氣,福祿之相。為官,平步青雲;為商,富賈一方;為民,無病無憂……”
聽著老道士所說,這屬於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些難以捕捉,至於為官為商為民嗎,套話自動忽略。“從小異於常人……我,怎麼不知道我異於常人啊?”
“常人有你沒有,常人沒有你卻又有,這不是異於常人嗎?”
“我,常人”李上緣仔細想了想過去的經曆,從小到大,似乎沒覺得和常人有啥區別,沒生過病,算是異於常人嗎,吃得飽睡得香也是異於常人嗎?“和別人不一樣,那不是病嗎?”
“否,是病不是病非常病。”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嗎?”
“知道,”老道士笑了笑“但有些東西說出來味道就變了!施主可還有什麼疑惑?”
“我,”雖說心裏覺得老道士是個神棍,但表麵挑不出毛病,作為一個文明人,破口大罵什麼的還是有辱斯文,意氣之爭稍顯幼稚。“那幫我算算來年往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