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嫿知道頭目已走遠,她摸索著牢門靠了下來。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那是玄鐵獨有的溫度。不僅牢門堅不可摧,連牢房都是渾然天成都石壁。
這絕對是一座死牢!
顧清嫿放棄了正麵逃跑的想法,她背靠著粗糙縱橫的石壁,手掌一寸一寸地摸著。
顧清嫿一邊好奇著這座死牢,一邊尋找牢房的破口,她可不想一直待在這個地方。
顧清嫿挪著蓮步,這敲敲,那拍拍,看看有沒有暗道。
突然一個窸窣的響聲,幾乎微不可聞。顧清嫿豎起耳朵,牢房的另一頭有聲響,而且她知道絕不是老鼠。
“誰?誰在那?”
黑影又翻過身,衣服摩擦著稻草,聲音越發的清晰了。
“說話!”顧清嫿又朝暗處喊了一聲,害怕的摩擦著石壁把眼睛上的黑布蹭掉,這才得睜開眼看清室內的狀況。
暗處的人,緩緩地睜開眼,淩厲的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發光,似黑暗的統領。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蒼白又精廋。白的是皮膚,透明無光,襯托得那雙黑眸更加深邃,似深潭般深不見底,那是終年不得見陽光的結果。
按理說這樣一個常年在洞穴中的人,該營養不良,精神頹廢,更或是萎靡惶恐?
這些特征在那人身上一個也沒有體現,反而很有殺氣,像從來中蓄勢待發的狼豹,緊緊地盯著顧清嫿這個獵物。
顧清嫿被他看的發毛,這次她第一次,光看人的眼神就這麼害怕。生在武將家庭,她早就應該習慣了這肅殺之氣,哪怕在麵對皇上的時候,她也未曾害怕過。眼前的男子,隻一個眼神,就讓顧清嫿萌生怕意。
“好吵……”隔空對望了許久,男子開口了。與他淩厲的麵色不同,聲音透著慵懶,低低沉沉的,像一壺上好的酒釀,聞之便醉了。
顧清嫿下意識的禁聲,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腦子裏有兩個自己在打架,一個告訴自己該反駁,一個則在阻止。最後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
這聲音,該死的好聽!
顧清嫿承認自己被男子的聲音吸引了,哪怕看不清他的麵貌,從聲音就可以聽出他的不凡!
不卑不亢,從容不迫。
身處這地獄般的環境,竟能如此坦然,語氣裏還透著渾然天成的尊貴的氣息。就是顧清嫿這樣的貴女,也莫名的敬怕幾分。
此人若是能與蕭熙然相識,必定能成為一對雙壁。
好半響,兩人都沒出聲。
男子很享受這種靜謐的時刻,翻身過去,寬大的袍子遮蓋住了他的身體,顧清嫿看不真切,隻覺他又睡了。
頭目去而複返,臉上依舊帶著麵具,他停在牢門前,與顧清嫿對話,聲音爽朗高調,看得出很高興。
“哈哈,小妞,沒想到你這麼值錢?朝廷竟然願意花一萬兩銀子換你的小命。”頭目朝顧清嫿招招手,要她過來說話,“小妞,你說我換還是不換啊?”
一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個怕是她的極限了吧?
這要是救顧清嫿本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換個身份講,要是救回的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那就完全不一樣了。無論在名聲上,還是以後的戰事上,對朝廷都是有益處的,而且絕對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