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起火的院子,府中的下人多半都出來了,來來回回的用木桶木盆的自水井裏向這邊運水,晟語蝶攔下一個年歲偏大的婆子,待到看清之後,方才發覺,竟是蘇婆子。
見是熟識的人,晟語蝶倒也放下焦灼,不過語調還是帶著顫抖,急切的問道:“蘇嬸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婆子見是晟語蝶來了,看了看那邊的火勢,又瞧了瞧自己拎著的木盆裏的半盆水,知道不差她這些,尋思著自己也累了,遂心安理得的住了腳,給晟語蝶解釋了起來,“也不知誰發現的,以前這院子都沒什麼人,今日表小姐這才住進來就起了火,眼下大夥兒這不都忙著救火呢?”
“起了火,怎麼會起火的?”
“表小姐住的院子空了好久了,前幾日太太接到表小姐要來的消息,這才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不過總免不得有鼠兒留在這屋子裏的,陪在表小姐身邊的丫頭說,最先見的便是帳子著了,下麵還倒著個燭台,等到她想起救火的時候,那帳子著得太快,沒多少時間便連成了片,偏偏那個表小姐還是個喜歡屋子裏掛滿簾子的主,這不,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了現在的模樣了。”
晟語蝶想了想,又接著問了起來,“那屋子裏的人可都出來了?”
聽了這話,蘇婆子臉上一沉,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端著木盆就跑了,“三少奶奶不問婆子我倒是忘記了,也不知怎的,丫頭說今日表小姐睡得特別沉,也不知道三少爺進去可把她救出來了沒?”
蘇婆子話一說完,晟語蝶臉上一白,也顧不得說旁的,直接就向火最旺的方向跑去,身後的蘇婆子倒是跟得吃力了。
此刻房頂都是燒了起來,晟語蝶一邊大聲叫著‘修錦’,一邊向火海裏衝,在近前的時候,猛地被人攔腰截了下來,轉過頭才發現抓著她的竟是平修祺。
晟語蝶赤紅著眼睛喊道:“修錦呢?”
平修祺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把視線對上了房門,晟語蝶心頭一沉,不死心的繼續問了起來,“修錦在裏麵對不對?”
平修祺見晟語蝶是真的惦著,也瞞她不住,便點頭算是應下了。
見平修祺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晟語蝶徹底的亂了心思,大聲喊道:“你放開,我要去找修錦。”
“弟妹,修錦是進去救香兒了,你若進去,修錦是救她還是救你,莫要衝動,反倒要連累了修錦?會沒事的。”
晟語蝶猛然抬頭,對著平修祺大聲的喊道:“那麼大的火勢,怎麼會沒事,若是沒事,你怎麼不進去救那個表小姐,她不是奔著你來的麼,為什麼你站在這裏沒事人一樣,卻要修錦進去冒險,你這個膽小之輩,放開我。”
平修祺被晟語蝶說得臉上一會青、一會白的,可怎麼也不鬆手,心頭劇烈的跳動著,鼻翼間是晟語蝶身上隱隱的幽香,平修祺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昏眩,這還是他第一次與晟語蝶這般的親近,可是他明白自己鬆不得手,若是鬆了,瞧著晟語蝶這架勢,定然會去冒險的,心中突然就生出了嫉妒來了,腦子也跟著熱了,他很想問晟語蝶就那麼在意了平修錦麼,可終究沒有問出口,心中竟生出了個怪異的念頭,突然就希望了平修錦不要從那裏出來,或許那樣自己就有機會了。
可隨後平修祺就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到了,開始咒罵起了自己如此自私的念頭,正愣怔的時候,感覺到手背上一痛,低頭發現,竟是晟語蝶張口咬了自己,平修祺皺緊眉頭,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始終未曾鬆開自己抓著她的手。
不多時,竟瞧見火海中衝出一個黑色的身影,平修祺先是一愣,隨即放下了心來,自己邪惡的想法未成真,心中那種虧欠了兄弟的感覺也輕了許多。
平修錦出來了,自己再也沒有抓著晟語蝶的理由,慢慢的鬆手,手指間似乎還有晟語蝶身上的溫度,心口卻比方才還要空落了。
晟語蝶在得了自由的第一時間便衝向了那黑色的身影,平修祺看著晟語蝶急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終究各自有了婚配,怕是一生都因為那個偶然而錯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