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婆子的話,晟語蝶眯起了眼睛,倒也不再遲疑,坐直了身子開始穿衣,平修錦倒是生出了緊張來了,不知道該去開門,還是留在床邊不動,見了他的緊張,晟語蝶穿上了中衣,伸手抓在了平修錦的肩膀上,對著他淡笑著搖頭,隨後大聲說了起來,“外麵是蘇嬸子吧,也難得嬸子有心,這麼早便來侯著,也不知道府中其他的下人起了沒,既然蘇嬸子這麼早便來了,那我也不客套了,昨夜與相公到還真有些累了,這身子上也不舒服,勞煩嬸子去前頭言語聲,說我要沐浴。”
這門外的蘇婆子是來等著看好戲的,聽了晟語蝶的話,心頭怎能舒服了去,她自恃為府裏奴仆中的頂頭人物,現在竟被一個被大家擠兌的私生子的新妻如此吩咐了去,心中自是不平的。
平修錦聽見了晟語蝶吩咐了蘇婆子,心中也是一陣緊張,剛要說些什麼,又被晟語蝶搶先了去,“怎的,難不成蘇嬸子不知道我的習慣,那也好,這裏便不用勞煩嬸子了,就換了我那兩個不開事的丫頭來好了,這也真是的,都去學了一個晚上了,到了早上都不來侯著,以後少不得要好生的管教了她們去,怎能才進了旁的門,就入鄉隨俗了,學起那沒主沒奴的規矩來了呢。”
站在門外的蘇婆子也在這平家混了好些年頭了,晟語蝶話中的夾槍帶棒她又怎能聽不懂去,雖然這平修錦再不濟事,怎麼也算是個主子的,平日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她言語上占些上風倒也沒有追究的,可今日晟語蝶的話,卻是讓她心中緊張了起來。
蘇婆子也算是閱人無數的了,這一早聽了幾句話,晟語蝶是何種人在她心中多少也有些雛形的,當即了然,這新來的三少奶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該小心些的,她這麼早起來,為得就是那方帕子,得了帕子,佟媽那邊怎麼也會給些賞的,佟媽有夫人撐著,哪次打賞也沒落得下她一整月的月錢,為了那銅子,蘇婆子咬了咬牙,決定吞下這口氣,在大戶人家中,其實下人很少會在意了是不是受了主子的氣的,隻不過這平修錦被平夫人壓著,平日裏多半都是受氣的命,自己這次居然在她這裏討了晦氣,心中多少會有些不舒服罷了。
想到了這些,蘇婆子又尋回了笑聲,這若是把平修錦當成了主子,她倒也沒什麼不舒服的,何況忍一忍便能得了那麼多的銀錢,她是沒必要也銀子過不去的,遂心平氣和了,之後大聲的說道:“既然三少奶奶要沐浴,婆子我這便去吩咐了去,三少奶奶稍等。”
待到聽見了蘇婆子細碎的奔跑聲遠去了,平修錦才轉身看向了晟語蝶,輕緩的解釋開來,“這蘇婆子兩麵三刀的功夫了得,她是佟媽身邊的紅人,佟媽是太太的陪嫁丫頭,進府之後嫁了平順,平順現在是平府的管家,這府中的大事都是平順在管著,而後院子裏那些丫頭婆子的調度都歸在佟媽手下,許多事情太太都是不管的,所以這佟媽那邊的人,你還是注意些的好。”
這話平修錦自然說得委婉,晟語蝶心中多少也有了數了,心中暗笑著,卻原來這平家的場麵可是要比晟家大的許多,在晟家也就一個陸姨娘與她有過節的,現在入了平家,就連一個管家婆的身邊的紅人也是開罪不得的,看來這以後要步步為營才是了。
不過晟語蝶倒還真是不怕這個麵上一套,背後一套的蘇婆子便是,她瞧得出,這姓蘇的婆子是個愛財的主,這樣的人,要想對付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她才會那樣的指派了蘇婆子去給她做事,一方麵是要支走了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婆子,另外一方麵便是她聽不得那個婆子如此跟平修錦說話,就算是等同身份的人,說話多少也是要注意些的,怎能讓一個下人這一早的便來出言譏諷呢!
不過平修錦卻是不知道晟語蝶這些想法的,他隻是把自己所處的環境告訴了晟語蝶,說完之後又有些局促,因為他猛然想到了自己竟把晟語蝶帶入了這樣尷尬的局麵裏了,這今後的日子,便是要晟語蝶同自己一般遭人白眼,想到之後更是不舍,語調也帶著一絲憂愁了,“語蝶,我連累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