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是那樣想的,可是嘴上還是問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先是一愣,隨後快速的回答了出來,“回二小姐的話,奴婢叫香秀,今年十三歲,家中貧寒,娘又生了重病,爹爹無奈,賣了我十年的工進晟家。”
晟語蝶才問了一句,香秀就回答了一串,像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確是蠻可憐的身世,十三歲,在她的前一世,還是無憂無慮的學生妹的,可同樣的年歲,香秀卻要背負上家庭的責任了,十年的時光,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怕也就隻能這樣度過了。
不過相對而言,香秀的身世拿到這個時代,倒也不是什麼新奇的說辭,這裏相對落後,女人家得病,人的平均壽命較短,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她實在沒有大驚小怪的必要。
就像一邊站著的七兒,她最初來的時候,也有好奇的心態,可她卻是不敢問的,一旦問及了,定會遭人懷疑,可後來也斷斷續續的由七兒自己口中得知她生下來就被拋棄在了路上,當初差點慘死在馬下,後來被一個老乞丐救下了,當狗崽子一般的養到八歲,那老乞丐也不中了,病死之後,七兒賣了自己才得以收斂了老乞丐的屍身,所以說這種悲傷的故事,每個人都有的,包括這身體原本的主人,雖然身為小姐,可自己的親娘早逝,又加上晟老爺不是個體貼的爹,晟語蝶也沒得了多少的溫暖,最後還被自己的親姐姐陷害到懸了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的,區別隻在說與不說而已。
“好了,也不多話了,你前麵帶路吧!”
晟語蝶輕聲吩咐了,不顧七兒咬牙切齒的可愛模樣,她心中也有了計算,天下悲傷之人何其之多,但那些隻是聽聽而已,她是沒遇上的,現在遇上了,若要坐視不理,當真不是她的性格,或許她能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呢。
香秀聽了晟語蝶的話,又哭又笑的,她沒想到自己說出了是陸姨娘找二小姐,晟語蝶好像也不在意一般,還會跟著來,就連她這個才入府的小丫頭都知道,陸姨娘這個時候來找二小姐準沒好事,陸姨娘有了靠山了,這下子還不更要虐待了這個傳聞中纖柔無比的蓮花仙子,隻因為她的請求,晟語蝶就應下了,香秀進了這大宅子,第一次覺得溫暖
七兒和香秀臉上都是陰雲密布的,隻晟語蝶好像沒事人一般邊走邊欣賞了路邊的風景,出了這裏也好些日子了,漸漸入了秋,景致也都不盡相同了,前世也有逛江南園林的記憶,可那是帶著遊玩的心情的,不像現在這樣走在自己的家中,景是一樣的美,心性卻是兩種滋味的,既然來此走一遭,怎麼也不該有如走馬觀花的,在晟語蝶心底還存在了一種僥幸,既然能稀裏糊塗穿過來,或許哪日老天又開了眼,她會華麗麗的再回到現代去,到時候也有些可以炫耀的資本——或許她可以嚐試著也寫一本真人版的穿越曆險記,感覺絕對的極品。
西北角的小院子地處偏僻,平日少有人到,若是換做晚上,這裏絕對適合那種頂著月黑風高,行那殺人放火的勾當之地。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了陸姨娘那有如掐了脖子的雞一般的尖銳笑聲,偶爾還能聽見幾個略微蒼老的婆子的輕聲細語,少不得誇說了大小姐是難得一見的孝女,還有就是有了平二少爺當女婿,今後府裏就是夫人也要讓著陸姨娘等等之類極盡拍馬之能事的奉承話。
晟語蝶搖了搖頭,突然就想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典故來,陸姨娘到底找她幹什麼,晟語蝶心底大概也有個八九不離十的猜想了。
邁進了院子,老遠就瞧見了陸姨娘被一幹人等如眾星拱月般的壞繞其中,初次見麵,她頭上戴的是玉白的絹花,這次還是梳了高髻,不過不再戴絹花,頭上左邊插著鑲玉的孔雀步搖,右邊是蝴蝶釵,額前還有五尾鳳形的華盛,這一頭珠光寶氣,分開了看各個都是極品,全部插在了一個頭上,隻會讓人覺得俗氣繁瑣。
還有她今日身上的衣服,上身是絳紅色的錦緞滾邊大花襖子,下身是藍綠色的緞料裙子,這一身貴氣的打扮,是要直逼晟夫人的,可在晟語蝶的眼中,是怎麼瞧,怎麼覺得惡俗無比,與晟夫人有著雲泥之分,這就應了那句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的名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