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是過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小曲徘徊在這街頭對於可以養活自己的地方,仍然是沒有絲毫的著落。天亮之前的等待最漫長,她折下一枝桃花,輕輕地嗅著它香氣。
“一聲哀,寸寸悲,生生迷茫;
一世殤,時時痛,久久回腸。
汝奈何兮燕歸來,花開花謝;
冬去兮春來,落墨眉間已有愁。”
宛如有琴彈奏,宛如有人應和,她的聲音似百靈一般,並不瑕疵。微微的小雨飄灑著,他打著一把油紙傘,走到她的身邊,聲音好似三月桃花:“你可願意跟我回戲樓?”。
曲聲戛然而止,一個溫然好聽的女聲有些驚異:“公子這可以嗎?”。
他點了點頭,如湖水的眸子泛起了一絲漣漪,似有似無的笑意,打開了一把折扇:“姑娘敢問芳名?”。
她微微怔了怔:“我……我……沒有沒有名字。”
“恩?”,他挑起眉看著她,涼薄的嘴唇泛起淺淺的笑意。
“小曲”,她柔弱的聲音響了兩個字,看著眼前這個風姿翩翩的公子,她感覺眼前一亮說不出的心快。
“在下東半戲樓顧玦,顧子言。”
天幕漆黑,微風乍吹,戲樓中的人都逐個熄燈,隻有她還在練習吊音。不高不低的緩聲讓人聽見很舒服,三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小曲停下了歌聲,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是他。
“為何還不睡!”,他臉色蒼白,放佛是得了什麼大病一般,聲音沙啞卻語氣嚴厲。
“我……”,小曲抓住衣擺,每日在西樓中拚命練習,微微一笑釋然的,不過是想讓他開心,可如今為何生氣……
他眼眸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痛楚,轉手抱緊她,“你是我們戲樓的頂梁柱,若是你垮了我們怎麼辦?”。
她眸子渙散,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她總是這般自作多情。
“小曲你來東半多久了?”,他輕聲問道。
“三年。”
“聽說你的那位唐公子被封為了唐王,你不去看一看他嗎?”,顧玦的眸子此刻便如他的名字一般的沉悶,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小曲的房間,她一個人愣了一會,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明月。
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躲在一旁門外的顧玦眼神暗淡,臉色更顯蒼白,除了嘴邊有片鮮紅的血液,他一時沒有站穩從樓梯處滾了下去,他用手捂住心口,喉處一熱又吐出一口血來,陰影完美的側臉,點畫出一寸悲傷的淒美。
小曲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唐淵看見依舊瘦弱的她,心疼的皺著眉,擁她入懷:“小曲,你怎還如此瘦小。可否按時吃飯?”。
她低頭:“我不懂,為什麼我的百般努力他都看不到,為什麼他這麼討厭我,我隻想讓他開心啊”。
唐淵沉默不語,半響聽見她把委屈傾訴完,眼眸微笑看著她:“小曲跟我走吧。”
“願意嫁給我做王妃嗎?”。
小曲驚異的捂住嘴,凝眉看著唐淵:“可是認真的?”。
他點頭,她說好,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花清緣安靜地坐著,聽著旁別的人講述著,這城中最著名的戲子要嫁人的事情,蘇雲吹了吹手中的這杯茶,然後遞與花清緣,她皺眉:“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蘇雲挑起好看的眉毛,嘴角似笑非笑:“不可以。”
她哀嚎著,蘇雲找出機會就把一塊肉夾到她的嘴中。
“不許吐”,他厲聲的說,“你是讓我喂你喝還是自己喝?”。
“你……喂……我自己喝!”,她幹笑著。
旁邊的人隻見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談論到:“照你們說,這個顧子言是否喜歡咱們小曲啊?我看他臉色一天沒有一天好看,八成是和唐王有戲,不過唐王平日溫文爾雅,大夥可還記得那日一個貴族少爺諷刺咱們小曲?”。
另一個扇著扇子附和道:“哎~我倒覺得這小曲跟顧子言也不是不妥的事情啊,王權爭分,這王族的鬥爭可不是好生存的,更何況以後唐王不知道還要納妾什麼的,小曲出身卑微,要嫁也隻能是個側妃,如何做王妃?就算做了王妃,以後皇上若是指個婚,還能抗旨不成?”。
“你倒還可以不動聲色的飲茶,真是好一個閑情雅致”,一位黛色衣裳對著坐在對麵眼神冷漠的公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