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一 滅天絕地(1 / 3)

寒風刺骨,冷月流霜。點點光暈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就近一看,卻是一山門都已經傾塌的破廟,四周早已殘破不堪,隻有主殿還在頑強地挺立在夜風中。

此時,主殿竟然有兩個人在對峙著,一位身形俊朗、乍看之下不像佛門高僧,反倒像富貴人家的浪蕩公子的一樣的倜儻僧人,坐在一蹲殘破的佛像下閉眼敲著木魚。隻是那一聲聲“篤篤篤”的木魚聲卻沒有半絲佛門的清淨與安寧,反倒像一隻破了的皮鼓或淒叫不停的烏鴉一樣,使人聞之發怵,聽到心慌。

而他身前四丈之外卻站立著一位身著長衫,一身書卷氣息仿佛一位書生一樣的年輕男子。

終於,似乎那位仿佛書生一樣的年輕男子眉頭一皺,似乎受不了那沉悶的木魚,於是他對著眼前的僧人一抱拳,輕聲說道: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聖僧不論修為心性,一直一來就是小子視為良師的前輩高人,何必如此執著,硬要行這逆天之事,把這好好的一方寰宇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

“阿彌陀佛。”

那僧人終於放下了木魚,念了句佛號,說道:

“非貧僧硬要逆天,隻是這蒼天已死,大道不公,眾生皆苦,仙佛無力,貧僧隻好轉佛為魔,願以魔渡眾生。”

“唉!”

年輕男子內心無奈地深歎一口氣,知道眼前之人乃那位佛門盡年來最驚才絕豔的大能一絲魔念所化,心智何其堅定,哪裏是他三言兩語就能使之回心轉意的,看來眼前一場苦戰是無法避免了,雖然眼前之人不過是那位大能一絲魔念所化,可那位聖僧是何等的驚才絕豔,魔念本身又善殺戮,他仇長生不過剛入修行,雖然得到那兩位法武經驗的灌體,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哪敢前來造次。

可正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眼前僧人輕輕一笑,滿臉慈祥地說道:

“不過施主和貧僧本尊頗有淵源,嚴格算起來,也可以稱貧僧一句師傅了!和你這小輩動手,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再加上貧僧早已多年不起幹戈,那幾下把事早就忘得一幹二淨,身子骨也已生鏽,所以動手還是免了吧!”

“不過我知道就這麼讓小施主離去肯定心有不甘,這樣吧!貧僧除了佛法,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涉獵一二,我看小施主一身書卷氣,想來文字功底自是不差。”

“這樣吧!貧僧這裏有個小聯,隻要施主對上了,貧僧就依小施主所言,放下一切,專修佛法,早日印證菩提,修得正果。”

仇長生聞言先是一喜,可馬上又緊張起來,無他,實乃眼前之人功參造化,學究天人,一身所學,佛儒鬼道,武學道法,樣樣驚人,佛法就不用說了,但他竟連詩名也和同一時期納蘭性德並稱一時瑜亮,倉央詩,納蘭詞,可以說是中華詩詞最後的輝煌了。他的小聯哪裏小的起來。

不過,比起動手,還是對聯的希望大點,畢竟他在現實中,平時也就是一點打油對句的愛好,真要讓他比詩,那肯定無異於螢火與皓月爭輝。但對聯這東西,隻要有點文字功底,加上頭腦靈活點,如果運氣好的話,就算新手也未必不能讓大師吃癟。

於是,他放下戒備,恭敬答道:

“如非無奈,小子又怎敢對大師不敬。能不動手當然最好,小子雖然才疏學淺,但求盡力而為。”

“那你聽好了。”卻見那僧人身上氣勢猛得一變,剛剛還是一付吊兒郎當的放蕩公子模樣轉眼之間竟變得氣吞山河,一付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絕世梟雄模樣。

仇長生心道不好,卻已遲了,隻見那僧人手捏玄妙法印,口中大聲道:

壺裏乾坤,杯中日月,眼底江山誰自有——

同時,一甩衣袖,仇長生就看到那袖口飛快變大,轉眼之間,就已化為一片天地,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把他罩了下去……

頓時,仇長生陷入了一個虛無的天地之中,仿佛一下子成了人間帝王,又好像化為了九天玉帝,無數凡人仙佛在為他開疆擴土,征戰不休,一下子,一種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豪邁霸氣油然而生,正沉迷其中時,他的心突然發出無數青光,霎時他就清醒了過來。

“唉!魔念果然是魔念。”

“竟然絲毫不顧及身份向我這晚輩偷襲。”仇長生看著眼前的一幕苦笑道。

他得到過這位魔念本尊的傳承,知道眼前這一幕是一位修道奇人結合佛門因果和道家袖裏乾坤和大夢心經創造的一種玄妙的坑人法術,隻要對手一應他的請求或話語,就會結下因果,然後陷入無窮幻境。

對手如果想要掙脫開來,首先得掙脫幻境,同時還得了結因果。

其實這法術的幻境倒是雞肋,因為這法術說起來簡單,但施展起來卻要佛道精通且法力高強才行。

這樣一來注定隻有少有的幾位大宗師才有施展的可能了。可能做這樣的人對手又豈是一般,心性早就修到一行三昧一相三昧的境界,區區小小幻相能奈他何。

這法術坑人的地方還在於那因果。大的因果人家肯定不是那麼容易上當,但一些遊戲之舉就未必了。記得那位奇人一次被對手圍困,他硬是用這術法把敵人中最強的一位坑了幾年等這術法法力散盡才逃出來。他當時就是借著雙方比試見識的時候問對手他昨天走了多少步路這自己都答不出的問題而結下因果,差點把對手陷在裏麵走火入魔了。

仇長生現在隻慶幸他的問題隻是個對聯,於是,他心念一轉,抬起手掌,仿佛從指尖那流逝的歲月中看到了從前和璐璐的耳鬢私語,月下花前;想到小紅冷冰冰的麵具上那眸子裏偶爾顯露的似水柔情。他笑了,皇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間一場醉。血染的如畫江山,又怎比得上伊人低頭一笑。於是他柔聲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