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嵐滿是哀傷的眼瞳。
高緯驚恐的表情。
士兵舉起刀的手臂。
一切仿佛靜止了,唯有對麵那人,麵容平靜的站在那。
“對,你已經死了。這是你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絲精魄。”我回答。
“嗬……”她笑的有些淒涼“都說人死後會到另一個世界,那是不是說我可以見到哥了?”
我未回答,而是走到靜止的何小嵐身邊,拿起他手中已布滿妖異“紅花”的麵具,不複當年素白如月。
她望著我說道“你是來取這麵具的?”
我默許。
“如今你心願已了,我自當取回,此物絕不可流傳於世。”我道,隨後抬起頭看向她“隻是我還答應了另一人一事……如今時機已到,前來赴約。”
“何事?”她疑問道。
“阿桔,你可記得一人?他名路重。”
路重遇見阿桔時,他還未能修成人形,隻有微弱的靈氣,不足以抵擋尖銳的箭雨。
那一支利箭落入他的皮肉中時,皮開肉綻,疼痛難忍。
他驚慌失措,拖著滿是鮮血的腿,倉惶逃入林中,卻無奈鮮血淋漓,流了一路。
那獵人,尋跡而來。
他卻越發虛弱。
直至一雙溫暖柔軟的小手將他摟入懷中。
他轉過頭,卻是一張雙頰有些嬰兒肥的少女。
她望著他受傷的腿,緊皺起好看的眉頭。
“疼嗎?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
那獵人很快找來。
她以一根綰發銀簪換了他的命。
隨後已絹絲帕細細為他包紮。
對他柔聲說“小鹿,快走吧,下次小心點,別在被壞人射中了。”
他記下了她的臉,在未忘卻……
他苦苦修煉,以短短三年時間終能化為人形,隻是維持不過一刻鍾。
他找到了當初的獵人,卻未尋的發簪,他一路尋找,卻在一家當鋪中找到。他以一對鹿角,贖回那支並不起眼的簪子。
他在與她初遇之地,等了不隻多久,日複一日,隻為在見她一眼……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是出現。隻是她的身旁站著個陌生男人,而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般,柔情蜜意……
他自歎不如,默默守候在其身邊,直至一次意外,她跌落山崖。
他幾乎舍去半條命,將其救回。
她醒時的第一句話卻是。
“哥!”
卻看見角落裏的他,眼中含著戒備與驚慌,絲毫沒有了初遇時的純真爛漫。
“你……救了我?”她疑問道。
他虛弱的對她笑笑“我叫路重。”
他本為鹿,是她給予他重生,路重二字似乎已注定結局。
她對他說了一夜,那日他身旁的男人。
她說,若是沒有哥,便沒有他。
她說……她一生所願,便是長伴其左右……
他聽了一夜,直至她沉沉睡去。
睜開眼時,卻已是她心念之人。
隻是不知為何,她手中多了一支銀簪,造型古樸,有些熟悉,卻是想不起來。
他躲在陰影中,看著她倚在他懷中哭泣,那銀簪扔於一旁……
或許她早已忘記了吧……
心不知為何,是那般的痛……
他本以放棄,他祝她幸福……
可當他知道她口中甘願陪其一世的那人死去之時。
他竟是說不出的悲傷。
他是妖,他不懂愛。
可他記得她的笑,為其願舍棄所有。
他突然記起,她曾說,她一生所願便是伴其左右,看他長勝疆場。
他得知後,找到我。
願以粉身碎骨,化為不敗麵。
“助你長勝疆場。”
“後來呢?”阿初眼圈有些微紅追問道。
“後來之事……”我摘下臉上麵具“便是世人皆了。”
阿初聽後久久不語。
“愛終是自私。”我注視著麵具輕聲道。
他救下她。她為報恩,舍其身份,化為他所愛。
沙場烽火刀槍刃,她為其所亡亦不悔。
卻熟不知,她背後站著一人,守其一生。
而她,從未回眸半刻。
可歎這世上你愛之人非愛你。
你舍其一切,到頭來,一片虛無。
愛你之人,你未回眸,守你一世,終不悔。
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男一女逆光立在門口。
“老板,你手中麵具可賣?”
我回過頭。
開口而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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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願粉身碎骨,換汝長勝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