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櫻山莊,顧名思義,以九櫻山一脈為主,餘下周圍八座山脈為輔,共計九座山脈合稱一莊。各脈有著不同的特點,相輔相成。
經此一戰,餘下山脈自當也已聽到了風聲。各處如何看待應對,便要因人而異了。隻是無論他們如何決定,都改變不了穆軒塵要做的事。
現如今主脈風波已定,餘下的山脈,也自當一平。
這九櫻山莊,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吳叔,內莊就交給你們了。”穆軒塵向對麵之人拱手施禮。
“小主子折煞老奴了,這本就是老奴份內之責。”吳叔急急扶起穆軒塵,
“您請放心吧,倒是您,這一路上還請多多保重啊。”
夕陽將正在下山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一步一步,是不容忽視的堅定,直至不見。
殘陽似血,他所選之路,注定是要踏血而歸。
“怎麼不跟上去?再等一會兒怕是你就跟不上了。”吳叔笑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側的人。衛坼微微搖了搖頭,
“莊主早就發現我了,能偷偷跟著隻不過是莊主不想揭穿我罷了。”輕聲歎了口氣,
“莊主說得對,我應該去找尋屬於我自己的路,而不是一直跟著他。吳叔,這內莊整個一個大麻煩,怕是要您老人家一個人來扛了。”衛坼裝作一副多麼抱歉之意,語氣中卻聽不出分毫的歉意。
“少貧了,你在這裏也就隻會給我添麻煩,走了還能多省點事,早走早省心。”吳叔回身向莊內走去,眼眶已是漸漸發紅。
“吳叔,多保重啊。”衛坼的聲音漸漸飄遠。吳叔回身,
“……他們,都長大了啊……芊兒……”
夜已深,月光柔和地撒進來,燭火在燈台中跳動。白穎微微咬唇,醞釀著接下來要說的話。沒想到,一個包袱先放在了她的眼前。白穎抬眸,仍舊是紀珠顏那張溫婉的笑臉。
“娘親……”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紀珠顏望向窗外,淺淺笑道,
“因為,那個時候,我也見過這個眼神。”紀珠顏將目光凝在白穎臉上,
“堅定、興奮、帶著一股子倔勁兒,好像,不把南牆撞塌了就誓死不回頭一樣。這個眼神,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了。”紀珠顏用手微微磨磋著白穎的眉眼,
“大家都說你簡直像是和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有娘親知道,你長得,其實也是很像你爹爹的。這眉眼像,鼻子也像,性子,更像。”
“娘親……”白穎哽咽,紀珠顏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仍舊是那麼溫柔的聲線,卻帶著絲絲的淚意,
“別想說什麼你不想走了的傻話,娘親知道,你想走,很想很想。所以,離開這裏,走你自己的路去吧。”紀珠顏看著窗外的那一輪圓月。今天,也是個月圓之夜啊!這樣的月亮,似乎總能在特別的日子見到呢……
“娘親會一直在這裏的,在這裏等你們,等你和爹爹,一起回家。”
千裏共賞全月明,今夕,誰在一同望著這輪圓月,盼歸人?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月亮。”有人看著那輪圓月微微感歎到。
“是,一個月圓之夜。”身側之人落後他一步,低頭應和道。也是這樣相似的一個夜晚,他走上了一條天翻地覆的路。並且,再也無法回頭。
“……是啊,一個,不堪回首的月圓之夜。”一個,他再也不想回憶起來的月圓之夜。準確的說,似乎稱作血月之夜更為適合。
這樣的月光作為背景,總是能引發各式各樣的故事。不同的過程,卻總是有著相似的結局。
“主上,屬下辦事不利,未能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務,請主上責罰。”上座一位全身隱於黑色鬥篷之中的人,微微抬手,
“你的確該死!”座下之人被擊倒在地,連忙複又跪起,
“謝主上不殺之恩。”
上座之人並未再有動作,故作沙啞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兒後響起,
“算了,這也算不上是你的問題,我們終歸還是不好直接出手的。你還是繼續盯著他們就好,現在這種情形,想要他們死的人不在少數,你隻要幫他們搭把手就行了,不用再親自出手了。記得,現在除了任務,最重要的是別暴露了自己。要是讓人抓到把柄,查到本座身上,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是,屬下領命。”上座之人坐在那裏不知在沉思些什麼,月光映在鬥篷上打下一片陰影。那人廣袖一展,擊在了身側的烏雲之上,
“這樣的月亮,最令人討厭了。”
山中四下靜謐,月亮隱在烏雲之後,不見分毫熒光,眾人皆已睡去。叢林深處湖畔響起一陣陣不知什麼曲調的笛音,轉瞬即逝。黑影掠去,未驚起絲毫波瀾。
無數個選擇指引無數條路,蘊藏著無數個結果。然而這第二日的太陽還是要照舊升起,日子,也仍舊還是再繼續。變得,也許隻是今日的人已非昨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