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屬下已將人帶回!”葉淩天恭身頷首道。
高座之上,紅衣男子皓腕正支撐著玲瓏的下巴閉目假寐。聞言,男子微抬眼簾,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敢問主上怎樣處置她?”葉淩天低啞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安。
半眯的鳳眸中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陰騖的聲音冷然飄進葉淩天耳中:“她對你,有救命之恩?”
“是!”明知危險臨近,他卻依然不想違心。
“今天令你將她劫來,就當是報答她了。”鍾離冷然的句子猶帶著幾分笑意。
“……”葉淩天語塞,大婚之日將人生生劫來,還是報答她?她與鳳千夜拜堂之時,隱在暗處的他清楚地看到那雙雙白衣的一對璧人是何等的超脫塵俗,絕然如仙。那樣一場別開生麵的婚禮竟是被他給破壞了,她會恨他嗎?心髒刺痛的感覺一點一點清晰起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住胸口,那個地方,有她的存在……
鍾離起身,向門邊邁去,大紅的衣衫在拂過葉淩天的身子時停頓一下,在他耳邊冷冷丟下一句:“你們恩情已了。此後,她的生死於你,再無幹係!”言下之意,一個小小的葉淩天,沒有資格揣摩主上的心思。
恩情已了,再無幹係。
葉淩天默念著這兩句話,無聲苦笑著昏然走出房間,放眼望去,曾經那棵繁花如織的梨樹已然花瓣零落,不複昔日的光景。
短短半月,便已物是人非。
提起身邊的長劍,拔劍出鞘,持劍直指花零葉稀的梨樹。就在劍尖就要刺到樹枝之時,身形猛然收住。
若是她在,她定不忍自己如此待這棵無辜的梨樹。而且,他與她,也隻有這一株梨花的念想了。
鍾離悄然沉默著走近那榻上熟睡之人。隻見她三千青絲傾瀉枕邊,映出粉雕玉砌般精致的臉頰,脂粉未施更顯絕塵脫俗,雪膚若脂。長長的濃睫投下一彎淺淡的陰影,嬌紅的櫻唇泛著淡淡的粉色,透著邀人采擷的誘惑。泡泡袖的修身曳地長裙在地上拖起長長的裙擺,猶似九天仙子落入凡塵。
他的視線最後定格在這一身的白裙之上,腰間細細收緊,有如魚尾一般,擺處那樣繁複層疊的輕紗重重堆疊在一起,竟如雲朵一般輕靈縹緲。這衣裙的式樣的確很是新鮮,就連洛華宮附屬的綢莊中手藝最高的師傅也未必能做得出。
隻是,為何偏偏會是白色?為何鳳千夜也會放任她穿白衣成親,甚至會縱容她到配合她一道穿白衣?
鍾離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又將眼光投回那熟睡之人。
平日相見,她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可今日熟睡之中的她竟未帶半分戒備。
眸光流轉,勾唇笑起,難怪葉淩天對她對了心,除卻這冷冰冰之外,的確是個可人兒呢。
可是休怪本宮心狠,這便是你的命!
眼中狠厲的光芒一閃而逝。纖手探入懷中,摸出一隻白玉瓷瓶,拔去瓶塞,一顆通體翠綠的藥丸滾將出來。捏起藥丸,迅速塞入了熟睡之人口中。
伸出雙臂,將她橫抱而起,飛身沒入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