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龍天澈沒有心思,隻丟下一句:“這事你做主就行!”卻是默默抱她在懷,不讓她趁機離去。
隆康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皇太後大壽,舉國同慶!隆康皇帝下令擺宴千儀宮,宴開百餘席,皇室內眷、文武百官皆列席慶賀!
憐菊軒中,丫環們正為宗政無瑕整理衣裳。逸菊悄聲說:“小姐,王爺在外麵等你呢!”王爺近來對小姐的好讓她們這些丫環難以理解。
忙和了一陣,終於把一身王妃的行頭穿戴妥當,整裝完畢,宗政無瑕吩咐丫頭。“我們走吧!王爺在外久等了!”領著逸菊和紫竹走出裏屋,一眼便看到龍天澈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似是有事困擾著他。
自從花靈前日被劫後,三天來王府侍衛門的異動在此時撞入腦海……是朝中有事嗎?她來到他身邊輕喚:“王爺?我們可以啟程了嗎?”
龍天澈回過神來。“走吧!”
出了憐菊軒,再轉過幾道門牆經過長廊,最終出得王府大門,大門前輦車已經等候著,宗政無瑕看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明豔不可方物的容妃。她那一身宮裝,雖是遵暗側妃的服飾圖樣裁製,但無論從顏色還是花飾,都大有和她相抗相衡的意味。她心下了然,付之一笑,在逸菊的摻扶下隨著龍在澈坐上輦車。容妃銀牙咬得緊緊,被扶上了隨後的錦轎。
輦車一路行進,經過延禧門進入紫禁宮城,穿過兩邊高牆聳立的紫禁城道,一路奔馳往千儀宮。從王府到宮城,平時進宮不覺得路途長,但今天宗政無瑕卻覺得路似遙無邊際,身側坐著的龍天澈,一直抿著薄唇,神思隱晦,不知想著什麼,一股無形的壓抑彌漫在這小小空間中。
終於,外頭報說“千儀宮到了!”車簾掀開的一瞬,讓她如獲大赦!
聞知英王駕到,千儀宮門很快聚集了不少恭迎的大臣。
馬車停穩,龍天澈先下車,又回頭將宗政無瑕扶下車。這時恭侯在千儀宮前的文武百官,紛紛迎上前來參拜。“微臣參見王爺、王妃!”
“諸位大人免禮!”龍天澈接受著眾臣的拜候,領著眾臣步入千儀宮宮門。
宗政無瑕被龍天澈挽在臂彎裏,禮貌的和不斷上前來參拜的大臣點頭示意,腳步跟著他移動,卻無心聽他和大臣們寒暄,美目四下尋找著父母親的身影。但找尋半天,仍未見父母親身影,便又將目光調回身側偉岸的男子身上。他正在一幫大臣的奉承恭維聲中談笑自如,方才的情緒早已經不複存在。
雖然這些大臣她一個也不認識,但也能看出他們皆身居要職。端看他們對龍天澈的態度,可不僅僅是對一名王爺的敬畏,似乎還有來之於對他本人的臣服之意。很顯然,登基已有一年餘的隆康皇帝,似乎不是眾望所歸的君主!
當今皇上是位仁德之君,他之所以能得爹爹的全力輔助,也是因為當今天下承平,百姓需要一位仁君來守住大好江山社稷。爹爹說過,現今天下,上接太祖皇帝和太宗明和帝的開疆辟土之後,迫切需要的是一位仁君安撫天下,而不是一位雄主。在爹的爹的心中,雄主指的是龍天澈,而仁君指的自然是當今皇上了!
然,即便是仁君,他對眼下如此明顯的景況就能毫不在乎了嗎?縱觀正史,沒有一個皇帝會容許臣子對他有異心,更不會允許別人擁有可以威脅到他皇位的權力地位!即使沒有那件事,皇上和龍天澈這兩兄弟之間就能相安無事了嗎?
朝廷事,政治事,於她本無相關,可它們與身邊的男子息息相關,從而也讓她不能再撇清關係!思及此,美目望向龍天澈談笑風生的俊顏,隻看到了他溫雅平和中不失王爺威儀的一麵,所有在她麵前顯露的情緒,如今毫無蹤跡可覓。唯一相同的,隻有舉手投足間依然難掩的帝皇氣勢。
這位尊貴的嫡皇子,恐怕從小到大都被教育著如何做一位帝皇,以至於到了現在,那種氣質早和他本人容為一體,渾然天成,再無從分割起!這究竟是幸或不幸呢?她無聲的輕歎!
“瑕兒?”察到她若有所思的凝視,龍天澈抽空回頭看她,柔聲問道。
近來,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對她顯露出柔情,每每這時,總讓她手足無措!而他卻以此為樂,他存心逗著她的。宗政無瑕柔了笑顏,低聲問道:“王爺,宴會何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