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成風戰敗後,隻覺被什麼擊了一下,昏倒在地,醒來之時,已是在蘭台宮前。那人衣帶飄飄,分明便是師父,佇立在天柱上,低頭注視著自己——那目光冷冷的,仿佛在看一個毫不相幹的路人。“師父?”
“廢物,我顏無雙幾時收了你這廢人?是誰傷的你?”
“楚為霜。”
“這麼說,你惹上了鬼卜孟千機的人?”顏無雙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我……”
未等說完,顏無雙瞥見了尹成風肩上的修羅鎖,頓時大驚失色。將身體一傾,一揚袖便將尹成風打出幾丈遠,將門一掩,道:“走!”
尹成風從未見過師父如此驚慌,在他看來,世上還不存在這樣的事或人。
“師父!”他不禁大喊,眼裏的淚已不是入骨的痛苦,師父一手將他帶大,沒有師父,他不過是個孤兒。可如今自己武功盡失,已不是縱橫江湖的那個白衣卿相,這天下是容不下他的!
“滾!”門忽然一開,數道掌風撲出,挾來一塊令牌,尹成風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天涯令。
“白衣卿相尹成風,天涯榜劍術十七,閣主校於正月初八。”這令……
“師父當真要我走?”
“不錯,蘭台宮不留廢人!若不走便殺了你!”
“我生是蘭台宮人,死亦蘭台宮鬼!”
“蘭台宮,你是蘭台宮人?你會什麼蘭台宮的功夫?”
“您明明知道……”
尹成風含著淚水,左手持倚著半截雨花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一代天驕,蹣跚著走下山,無處為歸。說那雨花劍殘,少年心老,本在十字開頭的年紀位列天涯劍榜,卻已成了個廢物。
幾正思量,麵前醉臥著一位白發老翁,倚在樹下。那人氣宇軒昂,身外幾許紫光護體,麵上不有一點胡須,若不細看,倒以為是位白發公子。一見尹成風,笑道:“喲,這不是叱吒風雲的白衣卿相麼?如今怎麼垂頭喪氣了?——你在江湖可是也沒做好事。”
尹成風停住了,:“你若來報仇,如今我武藝盡失,被逐出師門,你大可以殺了我。不必畏首畏尾。”
“笑話,你可知我是誰?”
“劍榜第幾?直說!別在這嚇唬人!”
“劍榜?不知。眾過你可知逍遙仙君無情劍客的名號。”
“無情劍客?逍遙仙君?不知道。”
“哈哈哈!看來我是真的老朽了,名號隨了劍客入土了。”
“劍客?普天之下,不知前輩所言哪位劍客?”尹成風漸漸平和下來。
“在我眼裏,天下劍客不過一人而已。”
“誰?”
“無情劍客。”
“比我師父厲害?”
“顏無雙?笑話。”
尹成風一怔,“笑話?”
“當年與老夫一套千雲掌,一柄相思劍力退皇城八千禁軍的人比你師父如何?”
又是一驚:“八千禁軍?好深厚的內功!”
“說一段前塵,便一把淚水。”那老人喃喃道。
“你說什麼?”
“六十年前,我,劍客,還有……結拜為兄弟,我便是逍遙仙君,劍客的相思劍你當真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