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血劫(1 / 2)

鷹王翼看了他半晌,默默地將牡丹遞了過去。那人身材不高大,力道卻不小,居然一隻手便將牡丹接了過來攔腰抱起來。

他低頭仔細看著牡丹,從頭到腳,再從肩膀到手指,每一寸都不放過。那雙無瞳眼,耀耀生輝,閃爍著駭人的光芒,仿佛要刺透皮膚一直滲進她的血液內髒將她的秘密挖出來。

鷹王翼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看,等著他說出什麼秘密來。卻見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那雙灼灼的無瞳眼。

“我們走吧,鷹王。”

他沙啞地說著,將牡丹輕柔地抱在懷裏,轉身便走。

鷹王翼急忙追在後麵連聲問道:“你看出什麼了沒有?回答我!”

那人也不說話,一路分花拂柳,徑自往桃花林深處走去,竟然走得飛快。鷹王翼有些著惱,卻也不敢大聲嗬斥,隻得強壓了火氣,低聲問道:“你到底看出了什麼?”

那人停了下來,怪笑一聲,“鷹王,你就是性子太急太暴。很多事情何必要問得那麼清楚?就是對的,也會看成了錯的。我現在不說,難道以後不會告訴你麼?”

鷹王翼立即喜道:“你看出來了?”

那人搖頭,“看來我說的你根本沒有聽進去。也罷,跟我來吧。我去用龍骨命盤來排算她的命。”

鷹王翼微微一驚,龍骨命盤?!那不是五曜鎮明的……

那人淡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鷹王。隻是我還活一天,麝香山的人就不敢不尊重我的意誌。這樣說,你還不明白麼?”

鷹王翼抿緊了唇,沒有說話。跟著他疾步走著,隻覺滿眼桃花亂竄,一時間入目之處盡是粉色桃花,重重疊疊,如同粉色的錦緞。他有些眼花,迷蒙著突然認不得路,隻知道跟著那個黑色的身影飛快地向前走。

印象中依稀走過了桃花林,穿過一個小小的竹子搭成的橋,橋下河水清澈,數片狹長的竹葉漂在上麵打轉,卻不動彈,固定在那裏。他居然也不奇怪,就這麼迷糊著和那個人走,踩著“吱呀”直響的竹子橋,來到了一個山洞前。

那人慢慢轉過身來,輕聲道:“鷹王請進,舍下雜亂,還望海涵。”

他忽然清醒過來,急忙打量四周,不過是普通的小橋,流水,那些竹葉早被水衝得不見蹤影。桃花林就在不遠的地方,依然繁華如錦,開得燦爛無比。一切都很平常,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鷹王翼隻覺一股怒氣衝上了頭頂,頓時按捺不住,疾步上前便吼了起來!

“你對我施了什麼幻覺?!”

他就知道這個人有古怪!似乎什麼事情都給他看破,卻又賣著關子什麼都不說。如果不是看在他身份特殊自己又有求於他,他早就扯下那層故作神秘的披風將他踏在腳底了!

那人也不驚也不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半晌才淡然道:“鷹王,請進寒舍一坐。”

鷹王翼陰森森地看了他半晌,忽然露出一絲冷笑來。他冷道:“五曜尊敬你又怎樣?四方神獸不騷擾你又怎樣?誰都知道你不過是一個……”

他沒有說下去,隻得意地瞥了那人一眼,卻懊惱地發覺他根本連手指頭都沒抖一下。一時間有出力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那人先轉身進了山洞,步伐平穩安逸。鷹王咬牙想再說點狠話,挫挫他的那種傲氣,卻覺得自己再說什麼也不過是貶低身價而已,隻好兀自惱怒著跟他走進了山洞。

剛踏進去,便感覺一陣清涼之意撲麵而來,夾雜著書卷的淡雅墨香味。洞中幽深,壁上每隔五步便鑲嵌一枚暈黃色明珠,為內裏的布置鍍上一層朦朧的色澤。靠著洞壁安置著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麵放著滿滿的書,都為藍底白線,異常幹淨清爽。在書架對麵放著一張簡陋的床,白色的被褥,疊得極整齊。地上雖然不能說光可鑒人,卻也幹淨沒有積塵。隻是除此之外,洞內除了一麵極大的布簾罩在書架正左邊之外,連把椅子也沒有。

鷹王翼皺了皺眉頭。這成什麼體統?難道竟要坐在床上商討事情麼?他剛要說話,卻聽那人啞著聲音輕道:“舍下簡陋,還請鷹王包涵。”

那人說完竟直直地向那麵巨大的布簾走了過去,伸手一把將布簾拉了開來,後麵竟然還有深深的一個洞口!裏麵黑暗異常,什麼光線都沒有。那人站在洞口,輕道:“這是我的排算房,鷹王不要嫌麻煩再走一段,馬上便到了。”

聲音雖然輕,可是卻通過那洞口反射出來,帶著嗡嗡的聲響,有種神秘不可侵犯的感覺。那洞竟仿佛極深,又不似這裏,壁上安置明珠做照明。鷹王翼愣了一下,卻見那人也不等他,抱著牡丹徑自向洞內走去。他急忙跟了上去,低聲道:“你……當真確信可以看出她的命?”

那人輕笑了一聲,“鷹王,你何苦如此急切?莫非,你想從小姑娘身上得到一些什麼嗎?”

鷹王翼大驚,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覺心底那些最隱秘最深處的東西給這個人看得一清二楚,他……都知道了?他仿佛這個時候才想起,無瞳眼是可以看透任何人的秘密……他的秘密,自然也給這人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