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支舞完了後,我們也去跳舞吧?”稅伍用恰好能夠讓身邊的邢莫聽到的音量邀請著藍貝。果不其然,邢莫的身體僵了僵,稅伍唇角掛著陰險的笑容。
藍貝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跳舞。”
“我可以讓父親大人將第一個考慮藍氏集團代理這個軟件項目。”稅伍壓低聲音,做出在藍貝身邊說悄悄話的樣子。
“好!”藍貝想也沒想的就點頭了,稅伍有些好笑,這丫頭還真是唯利主義者。
一般第一支舞都是由主人跳開的,而且時間不是很長。所以,台上的人話講完了,不久以後稅伍便擺開姿態,邀請藍貝去跳舞了。
盯了舞池裏的兩個人一會兒,邢莫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他需要安靜,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山野別墅後麵有一個小教堂,教堂的側麵是一片湖泊。
邢莫想也不想的就走了進去,坐在椅子上,盯著十字架上的耶穌。擺著鮮花的小木台旁有一架三角鋼琴,白色的。手指動了動,邢莫有些難受,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碰過自己心愛的音樂,硬是轉型學了並不怎麼喜歡的繪畫。可是,每次畫出來的東西,老師都說自己沒有靈魂。或者便是不能夠接受這麼醜陋的東西。明明,大家都在讚揚,在欣賞我啊。明明……已經竭盡全力畫得很好了啊。
都怪那個人!都怪她!明知道,他會在意她的話,還說出那麼傷害人的話,怎麼會有女孩兒……那麼殘忍?惡魔怎麼會張著angle的麵容?頹然的將雙手捂在臉上,每次畫完一幅畫,心中的煩躁便增加一分。他想要的,不是色彩啊,是音律!他愛的,是好聽的聲音。想要追求夢想,但是卻礙於傷害而得不到釋放的渴望折磨著邢莫,痛苦的淚水從指縫裏滑出。腦中猛然閃過那登對的兩人跳舞的畫麵,他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痛苦的……到底是什麼。
“誒?你怎麼會在這裏?”藍貝的聲音忽然響起。
邢莫愣住了,從手裏抬起臉來看著她,臉上還有脆弱的淚水。少年姣美的臉頰掛著兩行清淚,像月光一樣輕薄透明的肌膚,睫毛像黑蝴蝶一樣停在狹長的鳳眼上。
心髒猛然跳了一下,藍貝愕然的看著邢莫,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那個被自己戲弄以後,哭著無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氣的臉與眼前這張臉重合,藍貝嘿嘿笑了笑,小心翼翼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然而,藍貝好心的詢問卻像一個導火線,直接點燃了邢莫這些年來的積鬱。他並不是一個成熟的小孩,雖然已經在各方麵變得很優秀,但天生的純良讓這個內心存滿怨憤的少年還是學不會自己父親的狠辣。“我怎麼了?我被你逼瘋了!”
忽如其來的咆哮令藍貝愣住了,正反射性的想要吼回去,卻被邢莫的眼神給震懾了。那張臉,是受了傷和悲傷的神態,她曾經……好像看到過。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了。“我……我怎麼了?”感情似乎不由自主的就被帶著走了。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這雙手……已經……已經……”含淚的雙眼看著自己的掌心,邢莫眼裏流竄著失去夢想的落寞和哀傷:“已經拉不了小提琴了。”
邢莫的話讓藍貝愣住了,咯噔一聲,狐疑:“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啊。”藍貝不記得自己有做過傷害人身體的惡作劇……好吧,哥哥那個不算。
“你忘記了?”憎惡的目光射向藍貝,後者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你竟然忘記了?”
“我……”被那目光看著藍貝竟然有些心虛,腦子裏麵有什麼東西要浮動出來,可是卻始終太朦朧了,看不清。
“太可笑了!我心心念念十幾年,你竟然忘記了!哈哈哈……”邢莫忍不住大笑起來,癲狂的模樣讓藍貝又退了兩步,站在門口,看著站起來憤怒瞪著自己的邢莫,滿臉無辜和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變化的神態。
“你不記得了嗎?那麼就讓我好好的幫你想起來!”邢莫冷下臉,深情中的陰鬱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怕:“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在你麵前拉小提琴的時候吧?我出國的那一天。”回憶起那一天,邢莫禁不住握緊了雙手。
那一天?藍貝腦中猛然閃過一個畫麵,男孩兒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滿滿的希翼。卻在自己的一句話後,而黯淡無光,那閃動著淚花的眼裏似乎一眨眼就會留下滾燙的液體。但直到那張悲傷的臉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藍貝都沒有看到那忽然變得倔強的人流下眼淚。
還沒來得及解釋,一道人影忽然飛撲出來,藍貝的身體被一股大力推出去,耳邊響起一串憤怒的哭罵:“你夠了沒?已經有稅伍學長,甚至是信賴的Jeremy都跟你糾纏不休,為什麼還要招惹邢莫學長?你……”後麵的聲音被一聲巨大的噗通聲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