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星期天,在寢室宅了一天,餓不得以下樓買飯。因為寢室在七樓,所以每次下樓的時候,都不在意走到了幾層,就是信馬由韁的往下去,反正要走好久才到大門口。今天在樓道裏還收到了高中時的好友賀文的短信,說她想我了。賀文可是很少說出這樣的話,我回起短信來更有興致,也就越發忘記了自己走到哪裏。我們研究生的寢室,是一棟年代久遠的老樓,聽說好像幾乎與共和國同齡,不明白其他大學研究生住宿條件都極好,可到我們這卻變成了這樣。木質的地板,被我踩的嘎嘎直響,整個樓梯裏就我一個人,大好的周末除了我誰會宅在屋裏。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樓梯顯得格外長,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底……

終於走到一樓,推開那扇漆成紅色的寢室門,一道光射過來,格外刺眼,今天的陽光好足啊。外麵也一個人沒有,覺得外麵的世界哪裏不太對勁,好像變幹淨了,正值盛夏,樹木本身就是鬱鬱蔥蔥,但今天,滿眼的綠意仿佛更濃了。眼前的景象不像是真的,更似修飾過的照片一般……來不及多想,我的整個人已經走出門外,就在我走出寢室樓的那一刹那,一種巨大的能量把我掀翻在地,隨即不省人事。

等我醒來,第一個感覺是後背被烤的好熱,原來,我是趴在地上,當頭的紅日炙烤著我的後背,我趕快用手撐地試圖起身。卻發現自己眼前的是怎樣的一雙手啊,骨瘦如柴還黝黑無比,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粗布,補丁,還散發著酸腐之氣。我被自己嚇到了,一個軲轆站起來,卻覺得腳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雖然沒有鏡子,但是我百分百的確定,這不是我自己的臉!我不敢相信在我身上發生的一起,把手指插到頭發裏,使勁抓自己的頭發,這又是怎樣的頭發啊,發絲已經纏結在一起,膨如野草,燥如枯枝,手拿下來指縫間還殘存著枯樹葉。我嚇得連連後退,感到一陣眩暈。

我連忙回頭看身後的寢室門,這哪裏還有什麼寢室門,放眼望去,隻有兩扇莊嚴肅穆的朱紅大門不近人情的緊閉著。我踉踉蹌蹌的走過去,走起路來才越發覺得這身體不是自己的,我已二十三歲,研一,這具身體不過十六七歲,而且因為長期饑餓骨瘦如柴。飄一般的走到大門口,使勁全身力氣,用門上的鐵環叩響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廝,見我這副模樣,嘀咕了一聲"臭要飯的",旋即把門關上。我還未來得及吐出的音,被他夾斷在門外。

看見他的裝扮,我的心咯噔一下,陰陽頭!前麵鋥光瓦亮,後麵麻花大辮,這不是清宮戲裏才有的發型嗎?難道……這是清朝?我穿越到清朝了?

心裏冒出這個想法,不禁冷汗直冒,不敢往下想,我隻希望這一切都是夢一場。繼續叩門,並大叫"開門呐,開門呐"。聲音也全然不是自己的了。

起先,門裏的人還會叫我"滾開,現在難民那麼多,豈是我家老爺能管得過來的",後來連"滾開"也懶得叫了。我又渴又餓,跌坐在門檻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賀文還等我的短信呐,想到這,我在全身拍上拍下的摸手機,除了一身土什麼也沒拍出來,忽然覺得脖子上有一墜物,大喜過望,連忙掏出,卻發現是一塊銀質的長命鎖。想必是這軀體的主人極其要緊的東西,日子都過成這樣也沒把它當了。想到這,不禁把它取下拿到眼前細細端詳。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四百度得近視沒了,這算一件好事吧。

長命鎖的正麵鏨著一株盛開的荷花,荷葉田田,花瓣飽滿,細細看來整個長命鎖做工非常細致,甚至還能看出荷花長在一個美麗的池子裏,上麵還鏨這雲朵,這個長命鎖一定價格不菲,不知為何會在這個叫花子身上。把鎖翻過去,後麵刻著繁體字,中間的大字是"長命百歲",旁邊的小字是"庚午年臘月初八,芙瑤"。庚午年臘月初八想必就是這個人的生日吧,庚午年又是個什麼年啊?至於芙瑤二字,想想看,芙就是荷花,瑤就是瑤池,和長命鎖前麵的景致正好相符,應該就是這個身體的名字,或者說就是我的名字,可在這"我"又是誰?

想來想去想的頭疼欲裂,還是想不出頭緒,別人穿越都是附在公主格格身上,再不濟也是個大家小姐,怎麼到我偏偏成為了叫花子,這讓我以後如何生存?又餓又乏又虛,不知不覺倚在朱門上失去知覺。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雕花古床上,枕頭有些硬,床邊掛著鵝黃色的帳子,讓人看著心裏舒服。

發現我醒來,身邊一個小丫鬟高興的跑出去,邊跑邊喊"夫人,她醒了!"

過一會,一個圓臉,身材勻稱的婦人走將進來,笑容可掬,柔聲道:"你醒了。"

我更是一陣茫然,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和我家老爺探親回來,發現你暈倒在我家門口,已是奄奄一息,我不忍看你餓死街頭,就命人把你拖進來,喂了點米湯,現在好些了麼?"

我點點頭。

"你這個丫頭,我額娘救你一命,你卻連聲謝謝也沒有。"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婦人身邊還有一個小丫頭,也是十六七歲的模樣,說起話來卻是牙尖嘴利。

"璿兒,不得無禮,這個姐姐身體還沒恢複好,再說,我們救她也不是為了一句謝謝。"

婦人看似溫柔婉約,訓起孩子來還頗具威懾力,叫璿兒的小姑娘不做聲了。

我想我也不能再不說話了,"夫人,大恩不言謝,您救我一命,我記下了,他日定會報答。"我實在是不習慣把話說成這樣,而且我發出的這個聲音又把自己嚇了一跳,雖然婉轉動人,但始終不是自己的。

屋裏陷入一陣沉默,我想起自己的長命鎖,一摸不在了。婦人,看見我著急的樣子,說"你是在找這個吧。"說著把鎖遞換給我。

長命鎖已經被擦拭一新,就越發顯著貴氣。我把它小心的戴在脖子上,這是能表明我身份分的唯一的東西了,我對於"芙瑤"這個人的全部了解也都在在塊鎖上了。

"芙瑤是吧。"婦人滿眼笑意的看著我。我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你是康熙二十九年臘月生的,今年十七,我女兒妙璿是三十年夏天生的,今年十六,你就比她大一點呢。"說完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個叫妙璿的小姑娘也盈盈一笑,眉目清秀,煞是好看。

二十九年,今年是十七,那今年就是康熙四十六年嘍,古人都算虛歲,或者今年是四十五年?我在腦海中飛速的算計著。

康熙年間,還好是康熙年間,沒有戰亂,國富民強。

婦人看我又不說話,笑著對我說"以後就都好了,看著小臉長的多標致,剛才啊臉髒的跟什麼似的。"說著把手邊的鏡子遞給我,我再一次被嚇到了。

鏡中人是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杏核眼,皮膚好的晶瑩剔透,鼻子小巧而挺,下頦尖尖,雖然並不是多麼驚豔,但整張臉讓人看起來幹淨舒服。隻是因為十七歲的年紀看起來顯得有些稚嫩,但這並不妨礙這個芙瑤成為古今皆準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