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國國都今日特別熱鬧,因為國君的獨女、天下第一美人玉晴公主今日要出嫁了。國君特下令在全國都擺上三天流水席,隻為讓全天下人祝福他寶貝女兒的吉事。
“這西涼的新皇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讓國君同意了這樁聯姻,誰不知道西涼現在國力弱啊?那新皇在西涼挑起內戰,讓西涼亂了三年,現在不就是怕落悠國打過來嗎?竟然要靠聯姻這種方式來穩固根基,他有沒有想過他可是比玉晴公主小了三歲啊!”一個村夫許是喝醉了,在宴席上高聲嚷道,“西涼那種窮鄉僻壤,公主嫁過去怎行?這不是委屈了公主的鳳身嗎!”
大家大概都喝醉了,都附和他。隻有一個書生在那裏怯生生地說:“我們這樣說人家國的皇帝,不太好吧?”
“那又怎樣?還怕那黃毛小子不成?”一個屠戶啐了一口。當今天下,也隻有有著絕對霸權地位的鍾離國國民有膽量這樣評論別國國君了。
這時還未醉透的人隻覺一陣微風吹過,卻都未當回事。又有誰能知道在今晚那個屠戶就會暴斃而亡呢?
“夕永!”一個隱含怒氣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陛下!屬下自願領罰,可屬下一定要殺死那個屠戶,他那樣說您!”夕永憤憤道。
石軒玖歎了口氣,道:“罷了,回西涼後你再領罰吧。今日是我迎娶玉晴姐姐的日子,不宜見血。”
說到玉晴公主,石軒玖眼裏隻有化不完的柔情。
夕永看著他敬仰的主子春心蕩漾的樣子,隻能在心裏悲哀地喊道:主子啊!您以後一定是個妻奴啊!
當然,這話夕永隻敢在心裏想想,要是真說出來,他可是知道主子的手段——慘絕人寰。
“吉時快到了,走吧。”石軒玖扔下這句話,就急不可耐地往玉晴公主的喜轎那邊奔去,夕永隻來得及看見那紅衣一閃,就不見了主子的身影。
“陛下啊啊啊——!”您又扔下小的不管!
喜轎內,一個美人正端坐在裏麵。那由鍾離國技藝最好的二十繡娘縫製的蓋頭遮住了她絕美的容顏。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一張字條,那又細又白柔若無骨的手因主人過分地用力而隱隱發紅。仔細聽來,似乎還有低低的啜泣聲。
上麵的字張狂不羈,能看出來寫字的人下了很大的決心。隻見上麵寫著——
“晴兒,我們情誼已斷,勿再聯係。”
轎外,隨玉晴公主一齊長大的貼身婢女離鳶細聲哀求道:“公主奴婢求求您勿要自傷了……您這樣奴婢的心都碎了……再哭傷了您的鳳體就不好了,而且也不吉利啊……求求您了公主,我和離荊都不願您這樣啊……”
玉晴公主的貼身侍衛離荊隻恨自己無能,當初不在公主和那個人第一次相見是就斬了他,免得今日公主傷心欲絕。若是公主哭傷了身子,他定要殺到落悠去結果了那個負心郎!
“我沒事,本是我今日就要出嫁了,他這樣說也是對的。讓我哭一會兒就好。”盡管帶著哭腔,但玉晴那如鶯啼般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般好聽,卻更讓人心疼。
“公主這樣想就好,要是還要帕子就喚奴婢一聲。”即使離鳶這樣說著,心裏卻還是恨透了那個男人。
他們國君唯一的女兒、全鍾離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為了他在自己大婚之日哭成這樣,他卻連公主的麵都不肯見,這樣的男人怎值得公主去傾付愛意?
還有那西涼的皇帝,他才十五歲,公主十八歲,如何與他相結連理?還要委屈公主嫁到西涼那僻壤的地方!
國君和君後更可氣,居然同意了!還有公主那六個皇兄也太廢物了,居然沒有勸動國君,還統統被關了禁閉。尤其是太子,說什麼要護著公主一生,騙子騙子大騙子!
離鳶這樣想著,總覺得全天下都對不起她家公主一般。
皇宮內,玉家六個兄弟正和國君玉皇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君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自己塗著豆蔻,心裏盤算著今晚和皇上用什麼膳。
“父皇,兒臣不解,您為何要將妹妹嫁與那西涼皇帝?”玉家六兄弟中最年長的、也就是當今鍾離太子玉溫庭接受到弟弟們示意的目光,最先開口道。其他幾個兄弟也一臉緊張地看著玉皇,生怕錯過了他臉上的什麼表情。
玉皇看著自己那愛妹成癡的六個兒子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他何嚐不心疼自己女兒呢?他何嚐不是擔心自己的女兒離開繁盛的鍾離下嫁到西涼受苦受委屈呢?他鍾離這般強盛的大國又不是養不起一個長公主、也不需要聯姻來鞏固勢力,可誰讓他欠上任西涼皇帝一個大人情、而且石軒玖這孩子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