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綠色的不眠夜(1 / 2)

(我驚訝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那對墨藍的眼睛笑眯眯地盯著我…)

回暖的季節,綠葉的間隙被陽光毫無保留地打照著,迎來了英國最美麗的初春。白色的木柵欄,透過熙熙的暖風,輕輕跳到女孩的裙角,在橘色中有種隔空的時光流轉。

“柯裏士,明天再來看你了。”小菲輕輕地撫著這隻棕馬的背上的毛,靠近它的耳朵。“艾特雷諾夫人,我馬上就來!”小菲朝著木屋中的人揮了揮手,箭步飛躍過去。棕黑的長直發在馬背上的藍天中如絲帶飄飄揚揚,她擁有一雙墨色的眼睛,一張華裔的麵孔。小菲來到這戶人家家裏早有幾個星期,為了趕寫記者社的版稿專門來到這個偏僻中心的小農莊。

我采集了一束清香的花,隨手裝進鋪著米色格子布的小長桌上。“我們等你很久了,女士。”依芙女傭親切地在小菲耳畔提醒道。在女傭給每個人精致的小被子盛上紅酒後,依芙也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搖曳的橙暖色燭光,乳白的碟子與刀叉細細交錯,餐桌的每一個人安靜地享受最後的晚餐。“艾特雷諾夫人,非常感謝您為我這個客人準備的晚餐。剛才真是抱歉…”小菲微笑著對旁邊坐著的女人說道。“這沒有什麼。”她慈祥地笑著。“嗯…我想請問您晚餐後有沒有時間接受我對您最後一次采訪。我想我明天要回市中心了。”“好的。”

年邁的女人坐在壁爐旁,那座暗紅色的沙發上。我細細地聽著,做著記錄。“我很早以前隨著我的孩子們來到這兒,我很享受這裏的每一份清香的空氣和我從來沒有那麼近接觸過的天空。我感覺我到了一個…精靈的世界,每天都會有一直可愛的小蟲飛到床邊。不過想起來那時候,我已同這般年老了……”“精靈?我隻是小時候聽我母親這樣哄我。”“是的,可是這裏的每一處都讓我看到了向往的那個世界。也許有一天,我會飛渡到最遠處的那片森林,回到那個王國…”,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房間,她頓了頓,“也許你也會去的。”

“也許。”小菲笑笑,“我想我該回去了,謝謝您。”

我轉身正要出門,後麵的房間響起一陣乒乓乓的聲音,“孩子,這是你落下的嗎。”她扭頭,“哦,不,這不是我的。”地上的器具亂成了一團糟,艾特雷諾夫人舉起那雙蒼白的手,手心上是一條寶藍色的手鏈。“那麼,送給你。它很配你,會給你帶來好運的。”她往小菲的手掌裏塞進去。後知後覺,她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算了,明天也要走了,趕緊睡覺!”我骨碌碌地爬上了床,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晨,女孩睜開睡眼,朦朧地看見窗台上有一隻手指大的綠色飛蟲,爬開爬去。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艾特雷諾夫人告訴我的故事,慌忙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悄悄把它裝進去。爾後放了一小片樹葉讓它嚼,便悄悄放到枕頭下麵蓋著。

“夫人,我該走了,謝謝您的照顧。”“不必。祝你好運。”她深邃的目光卻滯著盯著那位年輕的女孩遠去。

我想得去找輛車,畢竟市中心離這那麼那麼那麼遠!

不過,為什麼總感覺我在一條路上繞圈子?嗯?這裏通向外麵的不就隻有一條路嗎。就算我是路癡也不會迷路吧!

“喂!有人嗎!我迷路了!”我仰天長吼。拖拉著幾斤重的行李在泥濘的路上緩慢走著,耷拉著腦袋。後來的後來,沒有人來救我,然後的然後,我開始自力更生了。因為再走回去會很沒麵子的。女孩無語地撐著頭,用手指逗著玻璃罐裏的綠色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