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聽著那一長串的名字從耳中穿過,看到杜婧手中越來越少的卷宗,這會兒,他反而鎮定下來了。從跟著建文帝發際,到現在已經四十多年了,幾十年沒明白的東西,這會兒反而明白了,權勢權勢這些都是浮雲,都是皇上給的,坐官呐,不管你手段玩的多厲害,終究抵不過皇權。
大殿內安靜的連一根針都能聽見,原來杜婧已經念完收了卷宗,正等皇帝發落呢。
“父皇,右丞相雖然這次疏忽了,按律當斬,但是他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多為父皇分憂,所以請念在右丞相勞苦功高的份上,請賜他不死”
二皇子東方祈彥跪下來,一字一句陳懇的的說到。
“混帳!你知道他犯的什麼罪嗎!”
建文帝氣極,將案前的奏折全部推下去,一眾大臣趕緊跪下“臣惶恐!”
“來人,將二皇子抓回他的幹清宮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放他出來!”
“父皇,二皇弟也是誠懇之言,右相雖然犯下的罪實難饒恕,但是還是請您饒過他這一回吧!”
東方祁鈺也跪下來,言辭誠懇,然而這麼動聽的話在他麵無表情的聲調裏顯得不倫不類。
不管怎麼樣,效果卻是達到了。大臣們一看,這陳其有倆位皇子求情,可能死不了了。他們要是這會兒求了情,說不定倆位皇子會高看他們眼,這日後……
“皇上,您饒過左相這回吧”
“你!你們!”
建文帝氣的嘴唇顫抖,手指都伸不直。
最後這場君臣在天極殿裏的博弈以建文帝的妥協告終,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左相陳其在彭陽抗洪一案中,欺君罔上,按律當斬,但鑒於其年事已高,對朝廷出力不少,所以特赦免,貶陳其為六品司庫使,沒收其財產,子孫三代內不得入仕做官,欽此!”
“謝皇上!”
陳其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摘掉頭上的烏紗,被侍衛壓著退出天極殿。
散了朝後,眾人對這一結果唏噓不已,那是堂堂左相阿,右相於昉年紀大了,常年生病所以經常不在職上朝,左相就相當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這轉眼就……
這一天,昭陽殿的蕭吹了一個上午。史官在很多年後的帝王本紀上寫道“建文彭陽抗洪一案,連帶左丞相陳其,都被清除朝堂,這是王回到紫微涉足政權的第一步”
就在天下人都將眼神放在紫微時,紫微果不其然的出事啦,看吧,我說這天下要亂了吧。
左丞相一倒,代表二皇子的勢力倒了,這下大皇子,二皇子和三殿下就形成一種相互製衡的感覺。
大皇子東方祁鈺外公隻是禮部尚書,對大皇子上位的助力不大。二皇子原先是三人中最有可能上位的,可是陳其出了這事,他自然就給僵住了。至於三殿下東方嗣嬰,她外公倒是封老爺子,紫微最有資曆和名氣的老將軍,可是她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她身為女子,上位自然少不了一些人的折騰阻撓。
就在有心人猜測這幾人最終誰會問鼎東宮時,幾個正主仿佛沒事人似的,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大皇子一如既往的低調行事,二皇子在關禁閉,三殿下倒是不閉門謝客客了,不過一天不是去天極殿向建文帝請請安,就是去皇後宮裏拉拉家常,再不信就是逗逗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