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
突然想起了白頭翁的故事……自己現在就像是個白頭翁,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才知道蓋房子。
房子裏,沒有暖氣,簡單的一張床,兩床被子,一個熱水瓶,一個桌子,不足十平方,這就是我的家,一個破舊不堪的‘狗’窩。
這個年代,找活兒不容易,沒學曆,沒資曆的孤兒,找工作更難。
從孤兒院出來那年,十五歲,孤兒院支撐不了這麼多的人口,隻能自己出來謀生。
三年的闖蕩.
存折裏終於有了那麼幾個零,歎了口氣,是時候回孤兒院了,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孤兒院是不是跟我當年一樣,缺東少西的,可是這麼幾個零,也買不了多少東西。
起床,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不知道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有沒有足夠的棉被,至少這些錢應該能支撐這個春節吧,呼口熱氣暖暖手,凍僵了,有些流鼻涕,被子太單薄了,整個晚上都睡得不安穩,懵懵懂懂的好像沒有睡著,摸摸額頭,微微有些發熱,這麼熬下去,估計又得感冒了,可是,沒有多餘的錢,院長她們還盼著自己回去,算了。
倒一杯熱水,暖一下身子,手指終於不再僵硬,套上所有能穿出門的衣服,戴上帽子,圍上厚厚的圍巾,出門,寒風侵襲,將圍巾網上提提,遮住鼻子,戴上手套,將被雪掩埋的自行車扶起,輕輕地拍一下車上的積雪,抖兩下,小路上還都是積雪,沒有人清理,不過還好,積雪不是很厚,不然連車都不能騎了,爬上車,趁著朦朧的霧色,一個人沿著堤子,緩緩地朝孤兒院的方向駛去。
過年前,還要做兩趟生意,否則,這個春節就真的太苦了。
咳咳,路上,四周都靜悄悄的,偶爾幾輛汽車在旁邊的公路上駛過,發出一絲聲響,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咳嗽聲了,車子被我咳得一搖一晃。
路上,泥土都被凍僵,眼皮忍不住開始打架,都怪昨晚沒有睡熟。
“砰!”
一聲響,我從睡夢中清醒,車子竟然撞上了路邊的一塊兒石頭!
哎呀媽呀!本來這家夥就老得快要退休了,這下子可真是完全不聽使喚了,直直地朝河堤旁邊的小河裏拐去。
“啊……..啊…….啊…….”幾聲顛簸帶著驚恐的叫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往河裏衝去,昔日機靈的小腦袋再也沒有了靈光。
“撲通”一聲巨響。
連人帶車,跌入那個結著薄薄冰層的河水中,頓時,冰冷刺骨,全身僵直了。
冷!
唯一的知覺。
“他奶奶的,我不會遊泳!!!”在心底咒罵道。棉衣跟寒水接觸後,完全拋棄了我,肆意地允許寒水進入侵蝕我的身體,將我拉入更為深的水底。
掙紮著,雙手試圖尋求任何一個救命浮萍,但是,河中空空的,這就是冬日裏的北方,蕭條,到處一片破敗,自己也快成了腐朽中的一員了。
已經到了極限,不停地喝水,鼻子,眼睛,耳朵,每個地方都是撕扯著疼,那種嗆著鼻腔的滋味很難受,不能呼吸。
看來,上天注定,要我近日命喪於此了,隻是可悲的是,估計死了都沒有人發現,這就是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靠著坑蒙拐騙過日子。這就是報應嗎?可是還有一個遺憾,存折還沒有送過去。
冷!!!意識逐漸模糊,趁著最後一點兒意識,我發誓,下輩子再也不會騎車打盹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