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的隊伍在漫天鮮花和恭賀聲中一路向著南城門而去。
南葉塵端坐在馬上,任鮮花扔到他的身上再順著華麗的錦袍滾落,馬蹄踐踏下,滾落到地上的鮮花在紅綢上盛開一地鮮豔。
可是無人欣賞,所有人都追隨著紹瑾的馬車。紹瑾坐在車中,麵色清淡的聽著外麵吵吵嚷嚷的恭賀祝福聲,聽著車廂上劈裏啪啦落下的鮮花聲。
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花團錦被中,她閉上了眼睛,一夜未睡,如今這吵吵鬧鬧中,倒是激起了她的困意。
馬車一路出了南城門。
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隻聽到車軲轆壓著地麵和踏踏整齊一致的馬蹄聲交響在一起。
南葉塵一直薄唇緊緊抿著,端坐在馬上走在紹瑾的馬車身邊。
聽著車內那均勻清淺的呼吸聲,心底的痛,痛到麻木,似乎那車攆壓著,馬蹄踩著,卻無論如何也讓他鮮活不起來。
他想著,怕是這一輩子,以後他的心都會隨著這一日死了,再也鮮活不起來了。
才知道以往的痛都是虛無,今日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南衡的接親隊伍才緩緩走了起來。
紹瑾舒服的乘坐著玉痕的車攆顯而然的走在前麵,後麵一眾使者和南衡隨行的護衛緊隨押後。
長長的隊伍足足延伸了幾裏地那麼長,一眼望不到頭。隊伍一路很是安靜。
紹瑾被裹擁在錦繡被褥中倒是沒了剛才的睡意。整個人懶懶的躺在車中,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車棚頂,入眼處除了紅還是紅。
她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這紅刺眼。忽然煩躁的坐起身,一把掀開簾子。
“怎麼了?”南葉塵被紹瑾忽然掀開簾子刮過一陣風一驚,連忙轉頭問她。“沒什麼,出來透透氣。”紹瑾‘啪’的一下子重新放下簾子躺了回去。
南葉塵直覺紹瑾一定有事兒,而且剛剛映出來那張煩躁的小臉。
心中再次落滿痛楚。到了驛站,因為是送親嫁娘,所以紹瑾自然不能隨意下車。一日三餐都是在車中用的。而且因為安排的時間緊,所以算是日夜兼程,根本就沒有歇腳的時間。
夜間也是隊伍打著夜明珠,將整條道路照的亮如白晝,為了防止馬匹人困力乏,半夜子時和寅時這兩個時辰原地休息。
不知不覺間,一日一夜而過。
南葉塵除了吃飯休息時間,都在馬上度過。一路再無話。
隊伍一連走了三日三夜,都安然無恙。就在此時,馬車也緩緩停下。外麵南葉塵聲音傳來:“公主,到南陽城了!”
“到了?”紹瑾一怔,伸手挑開簾子向外看去。
隻見前麵果然就是南陽城,大門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
就在她車輛不遠處幾十米處,南衡大軍整齊休整嚴陣以待。將士每人的腰間都係了紅綢。腳下紅綢鋪地,一路延伸,一眼看不到盡頭。
南衡國旗招展,南宮煥一身大紅錦袍端坐在馬上。
欺霜賽雪的容顏堪比明月珠,涼薄的嘴角此時含著柔暖的笑意,墨玉的眸子溫柔的專注的看著紹瑾所在的馬車。
秋風帶著絲絲沁涼拂過,吹起他三千青絲墨發飛揚,華美紅袍包裹中,他有著一種王侯無雙的驚人之美。
雍容高貴、絕代風華亦不為過。
紹瑾看到如此南宮煥,愣了一下。
南宮煥嘴角勾起,清潤的聲音飄出唇瓣:“一路辛苦了!”
“還好!”紹瑾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明的別扭。這一刻看著南宮煥,有些懷疑,他真的隻是為了她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