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1 / 2)

陽春三月,微風送暖,綠柳含煙。

春風吹過熱鬧繁華的平邑郡,吹過城中樹梢上的一片新葉,送著它越過紅朱色的高大院牆,打了個旋兒,又不服輸的向前飄去。

牆內春色如畫,園圃中細心栽培的百花爭相吐豔,一條撲滿碎石的小徑從中穿過,尋幽訪聖的向內園探去。

那盡頭隱約探出了亭子的一角,遠遠的傳來人聲。

葉子隨風輕送,悠悠的越過了小徑,飛到亭中,落到一雙攤開的白皙柔嫩小手中,不,是小手捧著的書冊上。

“夫子,夫子。”

清翠的童音響起,驚起了亭角歇息的一雙恩愛相思雀兒。

“什麼事?”年過五旬的夫子,一身灰色儒衫,滿麵歲月的年輪,一把灰白的胡須。夫子教得忘我,不巧被應該細心聆聽的弟子打斷,“是有什麼不明白嗎?

夫子說過,一會再講解。現在先聽夫子讀一遍。乖,好好聽。”夫子說完,抬起了書,又開始講古。

“夫子,夫子”,童音契而不舍,再接再厲。“……”這小孩,聽不懂麼?“夫子,夫…”

“什麼事?說吧!”看樣子不理她,今天的課又要上不完了。

夫子認命的接過了話頭,認真的看著石桌前端坐的小小女娃。

她真的很小,今年才八歲。一張水靈靈、桃花瓣似的晶瑩小臉,兩顆黑珍珠般閃亮的眼珠子鑲嵌在一對細如柳葉的纖眉下,紅嫩的小嘴唇勾著一朵美麗的甜笑。

這孩子,不論何時看都是這麼的討喜,一身做工精細的雪紡稠衣,頸子上戴著一塊刻有“天官賜福”的鑲寶玲瓏鎖片,頭上梳著精巧的小辮,渾身透著逼人的富貴與靈氣。

可惜,就是性子太過古靈精怪,全讓這家人給寵壞了,將來的夫家可要受些罪了。

“梅兒這有一片葉子,”小女娃,拾起書冊上的一片葉子,葉子有著新春的顏色,嫩綠色,躺在白皙的小手上,陽光下有如透明水晶般的美感。

“我想把它埋到樹下。”

“為什麼?”就為這事打斷他上課?

“上次夫子不是教過‘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麼,梅兒想雖然它隻是片葉子,可也因該有些用處吧。

上次沂哥哥送的椿樹種子老長不高,梅兒就想多埋點花和葉子下去,不就多一點春泥保護嗎?梅兒想現在就去埋。”小臉滿是迫切的請求,眼珠子水汪汪的望著夫子。

準不準去呀,葉子枯了怎麼辦?“……”我昏!課文是這麼理解的嗎?平時教的那些都哪去了?“我去了!”不說話就是默認。沂哥哥說的。雖然夫子好象臉紅了些,脖子粗了些,厚,居然還有些青色的小蟲子在額頭上爬,象極了爹爹吼哥哥時的樣子。

但那應該不是生氣吧?不是吧!爹爹說這世上是不會有人跟梅兒生氣的,梅兒是最可愛的呀!“馬上回來。”爬下椅子,揪著葉子,女娃一溜煙的跑開。

呃,還是跑快點。“我,……你……這……”涼亭中一道身影僵硬在那,老了起碼20年。兩個時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