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娘沒辦法,隻好又找黎桐,挺著大肚子梨花帶雨的央求黎桐想辦法。
似莫姨娘這般嬌小玲瓏的女子,做梨花帶雨狀是很賞心悅目惹人憐愛的,可是再美的容顏看多了也會厭煩,何況在心裏煩躁的時候呢?
黎桐正為那幾萬兩銀子的外債一籌莫展,此時莫家又出事了,莫姨娘哭哭啼啼的更讓他心煩不已,想到最近囊中羞澀,出去跟同僚吃一頓酒都要讓別人付賬,一次兩次還沒什麼,可次數多了,別人不禁心裏有些嘀咕了。
一般來說,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喝花酒,分為兩種,一種是有錢的可以搶著付賬的,一種是家世略差,付不起酒錢,但是很會奉承,喝酒劃拳抬氣氛加奉承拍馬讓大家高高興興的,他是公主之子,自然是屬於被人奉承的,大家自然是需要他付賬的,付不出錢來,誰願意請個祖宗一起喝酒?
開始大家隻是打趣諷刺幾句,後來見他還是沒有搶著付錢,慢慢請客喝酒吟詩作對的時候大家就自動剔除他了。
習慣了揮金如土生活的黎桐最近整日憋在家裏麵對愁眉苦臉的妻妾,憋得慌,前兩日幾個不太熟的世家公子突然請他出去,他當然喜出望外,想也沒想就去了,在望仙樓喝了一整夜酒,那幾個世家公子對他頗為奉承,讓他很是高興,多喝了幾杯,暈乎乎的忘乎所以,喝完之後就豪氣的說要付賬,身上沒有現銀就大筆一揮,簽單賒賬。
次日酒醒之後回想才暗暗有些懊惱,這幫人包下了整個望仙樓,叫了許多歌妓舞女助興,喝的都是陳年女兒紅等好酒,有人嫌這望仙樓做的菜不好,特意讓人再到另一家落月樓請了那樓裏的大廚來此做菜,還有人說依翠圓新來一群胡姬,舞跳得特別好……如此下來,這一頓的開銷居然是兩千兩銀子。
別說現在,就是過去,對於黎桐來說,兩千兩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丟的,但是沒辦法,賬已經簽了,得想辦法湊銀子還,但是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
現在又聽這莫姨娘哭哭啼啼的讓他幫忙找人,他頭都大了,念在莫姨娘身懷六甲的份上,他勉強敷衍安慰了兩句,就甩手出門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貼身小廝小山匆匆而來,告之,說是望仙樓的人來要賬了,雖不敢直接進公主府大門,卻一直在後麵和路口守著。
黎桐不敢出門了,轉身回到正院找蘇宜華想辦法。
正房裏,蘇宜華捏著一疊請帖愁眉苦臉,一見黎桐進來,就道:“相公,張翰林,李舉人,還有王進士都送來請帖,你看著怎麼辦?”
黎桐頓時不滿道:“這些人情往來的小事,你自己處置就行了,問我幹嘛,這幾個都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你有空就去一趟,沒空送份禮就行了,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可是,相公,這禮從何而來?”蘇宜華歎氣道:“賬房裏已經沒有銀子了。”
銀子,銀子又是銀子,黎桐惱怒之下,腦子倒是靈活了了不少,當即道:“我記得我們成親還有上次納妾,不少人都送了禮物,你找些不起的,送回去不就成了?不會連這都想不到吧?”
蘇宜華道:“相公,我也想到了,可我們成親已久,送的除了古董字畫,其他的綢緞藥材之類不能久存的都已經用得差不多,還有你納莫姨娘人家送的那些,多數都是在莫姨娘房中,就算是拿回來,時日尚短,若是被人發現……”
別人送來的賀禮,可以自己用轉送親戚朋友,卻不能再大張旗鼓的當成正式賀禮再送出去,否則就會被人笑話,普通人家是沒有這種講究,但是有點臉麵的人家都不會那麼做,被人知道,就會是家族沒落或者小氣的象征,引來不少流言蜚語。
黎桐理虧之下,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就先想想辦法應付過去,改日我手頭寬鬆了,一定加倍奉還。”
“相公,夫妻一體,說什麼還不還的,這樣,就把我的那對紅寶石嵌珠金鐲送到當鋪,悄悄典當,換了銀子,好歹對方過這次再說。”蘇宜華很順從的就答應了下來。
這對紅寶石嵌珠金鐲是蘇宜華的嫁妝,當初蘇宜華嫁過來的時候,手上就是帶著這對金鐲的,洞房花燭夜,黎桐還讚過她一雙玉臂上帶著這樣金光閃閃的玉鐲,很是美麗,她也很是珍愛,非重要場合不舍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