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縷著半幹的發絲,小桃擔憂地說:“這樣出去,一定會受寒的。娘娘,不如奴婢去回了蓮妃,就說娘娘身子突然不適,就不過去了。”
嫵兒考慮再三,抬了抬手道:“蓮妃娘娘向來與姐姐不善,遂與我也不相往來,今天卻來找我織繡女紅,我若不去,她必會以為是與姐姐有什麼幹係,反而累了姐姐。”
小桃猛一抬眼,卻見鏡中的嫵兒依舊恬靜乖巧,又繼續道:“娘娘既知如此,就不怕此去有什麼不妥?”
“若有不妥,也不過是針對姐姐的,姐姐向來疼我,就當是我替姐姐受了就是。”言罷,嫵兒從容地拿了胭脂,用小指沾了些,輕輕地在唇上暈染開來。
跟在嫵兒的身後,小桃越發地覺得自己小看了這位年歲不大的娘娘,想想自己一味地以為她很弱小,想要保護她,卻不知她遠比自己想象的成熟內斂的多。上午的天真活潑,下午的冷靜慎密,究竟哪一個才是嫵兒,她真的分不清了。
*
捧著繡花繃子,按著花樣兒一針一針地繡著,嫵兒以為自己繡的不錯了,可探頭一看蓮妃繡的,她便開始鬱悶,撅著小嘴,皺著眉頭的樣子,惹得蓮妃直抿嘴偷笑。
又耐著性子繡了半天,嫵兒抬眼一看,蓮妃一朵花都快繡完了,而自己連個花骨朵都沒繡好,幹脆耍起賴來,硬是將繡花繃子拆開,大嚷著不繡了。
蓮妃無奈地搖頭道:“嫵兒妹妹,你這樣的性子可怎麼好,皇上可是不大喜歡呢,皇上喜歡溫柔、可人的。遠的就不提了,就拿眼前的人來說吧,就好比你姐姐離妃,皇上最近經常去她那兒呢。”
“那皇上可是怪討厭的,我說姐姐怎麼總不來找我玩兒?蓮姐姐,你可千萬要跟皇上說說,少去纏我姐姐。”
嫵兒說話口無遮攔,倒是小桃適時地喊了一聲“娘娘”,嫵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即討好地看著蓮妃道:“蓮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皇上是我說的哦,要不他又該罰我寫大字啦。”
“真是該罰你。”蓮妃笑著點點頭,囑咐道,“剛才這話也就在我這兒說說,可不興到處瞎嚷嚷。”
“嘿嘿,我就知道蓮姐姐護著我。”嫵兒抱著蓮妃撒嬌,看得小桃愣了半晌,不得不佩服嫵兒裝瘋賣傻的本事。
哄得蓮妃樂了大半天,臨走還搜刮了一匹上好的絲緞,小桃算是徹底折服了,想著自己不定被嫵兒騙了多少次,她也隻能無奈地搖頭歎氣。
談笑間,蓮妃既表達了她對離妃的不滿,又對嫵兒做了試探。嫵兒假裝聽不懂蓮妃的弦外之音,間接婉轉地表述了自己對皇上無意的心思,卻絲毫不能替姐姐化去半點危機。皇上的經常駕臨,已經讓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姐姐雖不致疏忽不察,卻也是防不勝防。
想到這兒,嫵兒的表情愈發地嚴肅起來,思前想後,她覺得有必要去給姐姐提個醒。隻走到半路便折了回來,繞向了昌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