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妃忽至,朱裴庸趕緊行禮,進身稟報,恰好商默正批到一個問安折子,心情大好,忙吩咐道:“讓她們進來,順便把前些時候玉安送來的孤嗚茶拿給離妃嚐嚐。”
話音才落,離妃便邁著方步進來了。隻見她細腰纖弱,步態生姿,在離商默七尺左右的位置站定,穩穩地行了一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商默看著離妃,指了指不遠處的黑木雕花平椅,淡笑道:“愛妃免禮,坐下說話吧。”
離妃莞然一笑,遂不客氣,於椅子上落座。才一坐定,便有宮女端上商默所言的孤嗚茶來。
離妃隻是掃了一眼,並未端起,反倒扭頭看著商默道:“皇上今日心情大好,可是有什麼喜事?”
商默指著桌子上折子,難掩一臉的笑意:“這個張自忠,上了道問安的折子,你聽朕給你念念。”
商默拿起折子展開,聲聲念道:“臣張自忠,因病臨於榻,三日未得見聖顏,心中甚念,不知吾皇安否?臣前日作夢,家中添丁,不勝欣喜。不料醒轉訊問,乃妾之寵貓,誕得一仔。臣悻悻之,隧病情加重,恐拖臨朝數日。望吾皇慎惜龍體,勿以為念,待臣病癒,即肯謝恩。”
離妃聽聞,立即用帕子掩麵輕笑,笑罷了,才道:“張自忠有心,怕皇上太過操勞,看了惱心的折子心情煩燥。他自己又生病,不得近侍,這才想了這麼個法子,為的是逗皇上會心一笑。如今皇上笑了,想那張自忠的心思也沒白費。”
商默點了點頭,道:“確是啊。朕登基以來,張自忠替朕分憂解難,勞苦功高,如今生病了,還在惦念著朕,想來這貓兒下仔一事,他也是絞盡了腦汁了。朕明日於朝,便晉他一階。”
“皇上體恤下臣,實乃萬民之福。”離妃見商默心情頗佳,不失時機地道:“張自忠上了這麼個好笑的折子問安,如今臣妾也是有一好笑之事要奏與皇上呢。”
“哦?”商默立即來了興致,“愛妃所奏何事,如此好笑?”
“臣妾說了,皇上可千萬要笑哦。”
“愛妃講笑話,朕怎麼也要給個麵子,即使不好笑,朕也樂得配合。”商默滿眼溫柔,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輕鬆。
離妃起身,湊上商默的耳邊,輕道:“嫵兒昨日葵水突至,以為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疾,哭了一夜......”
“不治之疾?”這種荒誕的事兒,商默還從未聽過,想起那個隻會躲在姐姐身後小丫頭,他再也忍不住,仰首大笑起來。
離妃與商默相談甚歡,其間,因不明聖心,恐引起商默反感,所以除了葵水一事,未敢再提及撫兒。原是盼著商默能主動些,而他也於一笑之後,對嫵兒避而不談。
離妃心中道苦,卻也隻得與商默東拉西扯,整整坐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離去。
君心難測,離妃始終看不懂商默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嫵兒,她將嫵兒來了葵水一事告訴他,也無非是給商默提個醒。然而,於後的十幾天,商默並沒有像離妃企盼的那樣,與嫵兒多加親近,反而時不時地往她這昌離宮跑。
皇上常來,固然是好,可眼下,嫵兒獲寵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隻要嫵兒誕下龍子,她便可以求了皇上將孩子過繼給她,而嫵兒是自己的親妹妹,自然也不會有所異議。
一個兒子,對於她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