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狡辯著,但是看到師姐投過來的眼神,仿佛可以看透她的內心,女子也隻好把頭低了下去。嘴上不說話,心裏卻想起了先前衛子遲在巨蟒躥出時的畫麵:一個比她高一個頭的男子,竟然大聲呼叫著“鴦兒,快救我”。不由得又想起另一個畫麵:那個永遠掛著溫柔的微笑的師弟,持劍擋在她麵前,麵對著眾多敵手,微微的隻有一句:
“鴦兒,別怕,我護你走。”
想到這裏,她的眉頭都結在了一起,眼眶竟然微微的紅了。趕緊搖了搖腦袋,把那一切都暫時從腦海裏揮走。一旁的師姐看在眼裏,歎在心裏。
“造化弄人啊。”
三
“衛子遲——你私護妖邪,天道難容!”
“衛兒,事到如今,交出那妖孽,為父保你周全!”
“庶子無知鑄成大罪,拿下!”
眼見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刺向自己的眉間,一股鑽心之中襲來,衛子遲猛地睜開眼,流著冷汗,立馬坐起身來,大喘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我這是……做噩夢了?”
衛子遲覺得剛剛那個夢裏的一切竟然如此真實,就像自己親身經曆過一樣,那把尖刀刺進眉間的感覺簡直是身臨其境。用力搖了搖頭,竭力把那個夢境驅散。
衛子遲此時正睡在帳篷裏。帳篷本來是北部北翟部族的特產,他們是遊牧的民族,平時經常遷徙,所以也就有了帳篷這種隨拆隨帶的住宅。三家分晉,晉在北部的北晉為了生存,和北翟部族漸趨融合,倉浮門遷至天子涯,門中弟子也多有四處奔波的習慣,於是將帳篷改良以後,許多弟子也都隨身攜帶。遮風擋雨甚是方便。此時他和鴦兒已經走到了五台山的山頂,卻因為毒樹蛭的事情耽誤了時間,走到山頂已經日落西山。不得已,兩人隻好把帳篷搭了起來。鴦兒已經凝氣完畢,又是常年修道之人,正好這五台山頂人煙稀少,天地靈氣充裕,於是也就不睡,在帳篷外麵打坐修煉。衛子遲熬不住,睡了一會兒,卻被噩夢驚醒,穿戴好衣服,掀起了帳篷,看見鴦兒正坐在五台山頂上一塊巨石之上,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明,整個夜空似乎都成了她的背景。周圍的靈氣甚至實體化成白霧狀,以鴦兒為中心湧去。
“好厲害。”衛子遲發現鴦兒修煉的時候效果可能比身懷玉髓的他還要高明。所有的靈氣聚集在她周圍,鴦兒眉間那白色的鴛鴦圖案竟然一閃一滅。
突然間,鴦兒睜開了雙眼,所有的靈氣全部收納進了體內,暗喝一聲,眉間的鴛鴦竟然大放光芒,然而隻是一瞬間又黯淡了下去,鴦兒調整著呼吸,收了結印的雙手,依舊盤膝而坐。在月下坐了一會兒,這才一個輕身從巨石上跳了下來。
“怎麼不去睡?”鴦兒走到衛子遲身邊,輕輕的問道。
衛子遲看著鴦兒在月下的容顏,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含滿了月輝,隻覺得美若天仙。一時間竟然癡了。鴦兒俏臉一紅,想起白天的事來,又噘著嘴,把頭低了下去。
一時間氣氛很尷尬,衛子遲移開了目光,撓著頭,隔了一會兒才說道:“鴦兒姑娘,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嗯,我已經打通了第二道脈絡,現在要準備打通第三道陽維脈了。”
“這個……”衛子遲道:“奇經八脈,是哪八脈?”
倘若衛胤此刻在此,必然要嗬斥衛子遲太過著急,還沒學會走既要學跑。確實,對於衛子遲而言,凝氣完畢可能都要一年半載,離通脈還有一段時間,現在問這個,純粹是衛子遲沒話找話了。鴦兒倒是耐心地答道:“奇經八脈就是八個脈絡的總稱,分別是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陽維脈、陰維脈、陰蹻脈、陽蹻脈。隻有打通八個脈門,才能算是通脈完畢。可以開始換骨。”
“通脈很難嗎?”衛子遲問道。
“嗯,不算很難。”鴦兒答道:“我們倉浮門的師祖當年是三個月完成凝氣,一年打通八脈,換骨一次成功,僅僅兩年不到就開始修行道法;像現在的話,童姨當時是半年凝氣完畢,七年通完八脈,換骨也是一次成功。這是要看個人體質的,童姨說,我是先天的通靈體質,以後也就主修通靈道法,修煉什麼的會比別人快一些,我是五個月零三天凝氣完成的,打通第一脈陽蹻用了半年,陰蹻用了半年,但是換骨的時候可能有些麻煩。”
“那……你覺得我大概要多久?”
“這要看到時候你的師父怎麼說。”鴦兒道:“每個倉浮門門生都要測試靈根,然後拜師學習,像童姨就是隻收女弟子,你大概是不可能做她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