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就在沈括已經握上了匕首把的時候沈姬虛弱的叫了一聲,讓沈括的動作頓了下來。
“沈姬別這樣,先讓他替你治療。”李字一輕聲的說著,那聲音是他們都沒有聽過的溫柔。
沈姬勾唇笑了笑,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低聲的說道:“我可以單獨和沈括說幾句話麼?”
李字一看了一眼沈括,就看到沈括沉穩的點了點頭,他才安心的放開了沈姬的手,退了出去。
外麵燈火通明,不知誰解誰人癡。
屋內的光芒淡了很多,幾乎暗的沒有辦法看清沈姬的臉,這是沈姬要求的。
“想和我說什麼。”沈括站在床邊輕聲的問道。
“你肯定不想救我吧。”沈姬輕聲的說道,那表情是讓自己無奈的自信,與自己平常的神情如此的相似。沈括沒有說話,雖然這樣有點不道德,但是說真的,沈括並不想救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即將成為李字一妻子的女人。
沈姬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開始我並不怎麼喜歡字一,我隻是為了保住我和孩子的命,那時候燈影下的他看起來可俊朗了呢。”沈姬一邊說一邊眯起了眼睛看著沈括,“我想你一定見過了。”但是她似乎並不是為了得到一個回答一般的自顧的繼續說了下去,“後來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愛上了他呢。但是他倒是對我僅僅是關愛,總是看著那鴿子發愣。終於那一天他說要和我成親了,雖然我知道都是計謀,但是我也很高興了。”現在的沈姬嘴角已經流出了一行清血,那模樣如同斷了線的娃娃一般易碎而漂亮。
沈括就在這個時候接了下去:“然後你就用飛鴿傳書寫上了蘇州風月弄,把我們引到了這裏,隻不過是想看看他一直想的人是誰?然後就看到了我。”
“是,那個時侯我才知道為什麼他選上了我。”沈姬忽然露出一個怨恨的眼神。
沈括自然是知道因為什麼,雖然這是一個他很願意相信的事實,但是對於一個愛上了李字一的女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的消息。
“好了,說完我就救你了。”沈括說完就坐到了沈姬的旁邊,手摸到了匕首的上麵,就在這個時候,沈姬竟然一個用力借著他的手把匕首狠狠的按了進去,沈括驚訝的張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得哎了一聲。
“你這是做什麼!”聽到屋裏動靜李字一與紫衣一同的衝了進來,沈括現在的動作就如同親手殺了沈姬一樣,紫衣不由的叫出了聲。
沈括看著他們兩個,又看了一眼沈姬,竟然笑了——
他看到沈姬最後的那句話:活人永遠都爭不過死人。
那可不是,李字一的心中可以記不得一個沈括,卻永遠無法忘記一個沈姬。最終還是這個女人贏了。
笑了一會,沈括搖了搖頭,疲倦地說了:“我什麼都沒有做。”沈括的眼睛看著李字一,誰都可以不信他,但是李字一不可以。
李字一淡漠的看著沈括,走了出去,淡淡的吩咐道:“把紅帳幔撤了,換成白色的,給夫人辦葬禮。所有叛反的人全殺了,給夫人陪葬。”說罷,他又走了進來,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括,平靜的說,“我信你。即使你不肯信我。”
蠟燭的眼淚落入了桌上,燒灼出一塊的黑色。
李字一很累了,他隻是想休息一下。
蘇州城內,依舊是平靜異常,即使風月弄再多的事端其實也影響不到誰,離開了誰,日子照樣還在過。
那一條蜿蜒的小路上兩匹馬慢慢的行著,似乎並不著急。馬上的人一人身著靛青色的衣服顯得俊朗頎長,另一個人一身白色長衫顯得飄逸。
那靛青色的人問道:“那墓碑上你刻得什麼,愛妻?”
另一匹馬上的人笑了一笑,搖了搖頭:“是趙琦。”
“那是誰。”
“就是她。”
“到了死,我也該放過她了,讓她當了這麼長時間的替身。”
“哎哎?”靛青色衣服的人頓了一下,說道,“紫衣會不會恨死咱們。”
“大約不會吧,那畢竟是宮主的心血,對她也會一個念想。”
“那你……”
“我說過不會怪你,至於能不能接受你,看你的表現了。”說著白衣人一揚馬鞭,一騎塵土飛揚在通往思遠縣的路上。那身後還跟著一個笑的溫和儒雅的男人。
秋高氣爽,那落葉歸根,倒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江南似乎是無雪的,三月的時候就下起了纏綿的小雨。其實江南的雨永遠都沒有北方的那種豪放、奔騰。總是纏纏綿綿的、細微卻濃密,慢慢的打在身上,不疼卻慢慢的深入了一個冷字,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