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錫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逆著月光有些朦朧的影子,這個人他似乎見過吧,紅船的主人?他舔了舔幹涸的唇瓣,試探的問了:“你是紅船的主人?”
那人“啪”的把扇子收了,淡淡的點點頭,溫和的聲調說了:“是我。不過易大公子也可以叫我郭汜。”
易南錫勉強的點了點頭,顫抖的從懷中拿出和給蘇靜幾乎一樣的一塊玉佩遞了過去:“你也是找這個吧。”
郭汜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用扇子敲了敲另一隻手,閃亮的眸子看著易南錫。
易南錫又笑了笑:“怎麼怕這塊也是假的麼?”
郭汜也隨著溫和的笑了笑走了過去,伸手接過了玉佩,淡淡的搖頭:“自然不是,我隻是在想易大公子如果真正認真的對待這些事情會怎麼樣。”
易南錫摸著還在流血的傷口淡淡的說:“一定不會被你利用。”
郭汜笑出了聲,搖了搖頭,他蹲了下來,麵對著易南錫如同見到了知己般親密的說:“與其說是利用,倒不如說是相互的幫助。”
易南錫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般,了然的笑了,語氣都變得輕快了很多的說了句:“多謝。”
郭汜站起身來,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服,聳了聳肩說道:“我並不是什麼好人。”
“至少也不是壞人。”
郭汜和易南錫都知道易南錫已經沒有救了,這是易南錫自己選擇的路,沒有人可以去阻止。郭汜握緊了手中的玉佩,步伐輕盈的走了出去,毫不回頭。離易南錫在月下的身影越來越遠了,郭汜才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帶出了一陣的歎息。但是他的腳步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對於易南錫郭汜是一種讚歎和欽佩的。但是也有說不出的鄙夷,如果他早一些的做出行動,可能事情就不會變的如此的複雜了。
不遠處的樹林裏,一個穿著白色裙衫的女子低著頭在等待什麼,如果說起來,應該是在等郭汜,她就是那日上船的女子。忽的,她好像聽到腳步聲一般,如同靈敏的小獸一樣透露出犀利的眼神。
“雲姬。”郭汜輕聲的叫了。
那女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站直了身子,一雙眸子靈動而帶著些魅惑:“怎麼樣?”
郭汜點了點頭,把拿著玉佩的手伸了出來,月雲姬露出一個柔美的笑,伸手攬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手腕上鏤空的鐲子輕輕的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那我走了。”透過斑斕的樹葉留戀下來的月色浮在月雲姬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漂亮的顏色。
“走了?”郭汜收起了玉佩不解的看著她,“你要不要見見他?”郭汜故意避開了那個人的名字。
月雲姬一雙好看的眼睛笑著看他說:“你還是不懂女人啊。”說著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
“可不是不懂麼。”郭汜低著頭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這個女子費盡心思的幫助自己還不全是為了他?但是到頭來卻連一麵都不肯見,這又是為了什麼,“老狐狸,當初你是多傷人家的心啊。”郭汜不由的感慨,可惜無論是老狐狸還是月雲姬都沒有辦法回答他。驀地,郭汜好像想到了什麼又慌忙的離開了。
樹林中一下子變得寂靜無人可說了,偶爾的蟲鳴隻能帶出更加清冷的夜色。
紅船上依舊是適當的暖意,醉人的酒香和胭脂香氣混在了一起,那個人依舊坐在紅船的頂樓上等著什麼人的出現。忽然宮主閑靜的喝茶的手頓了下來,漠然的轉向門口,那裏傳來一絲帶著血腥氣的風。
“蘇靜姑娘來了。”宮主輕聲的說,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喃呢的如同對待情人一般。蘇靜看起來有些狼狽,一雙漂亮的眼睛有些紅腫,嘴唇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宮主都不自覺的疼惜起來,“這是怎麼了?”
蘇靜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她顫抖著手把那玉佩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宮主並沒有伸手去拿,隻是等著蘇靜開口。過了好一會,蘇靜才緩慢的說了:“我殺了易南錫。”宮主好像並不意外這個結果,既然把匕首給了她就必然會有人命出了。
“然後呢?”宮主淡淡的問了。
蘇靜抽泣了一下,努力的平靜自己說道:“東西我帶來了,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要知道的事情。”
宮主把玉佩放在手中慢慢的把玩了,而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好。我告訴你……”
夜色纏綿,帶著一些的惆悵,還有讓人無法去除的回憶傷懷。這夜色,有點涼。
沈括把柳緋帶回縣衙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他這一夜顯得很疲倦,有些難過也有些解脫了。
“你回來了?”沒有想到鄭辰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當他看到沈括懷中的柳緋的時候便知道事情又出看變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