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等待(2)(3 / 3)

踱步到客廳,林嘉問:“再坐一會兒嗎?”

陳默搖搖頭:“改天吧嘉嘉。你不回學校嗎?”

林嘉笑道:“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山中野人。今天周末你知不知道?”

陳默抱歉地笑了笑。

林嘉端詳著他的表情,終於忍不住了:“真的沒出什麼事嗎,小默?什麼事要你和我爸談這麼久?”

陳默看著她,忽然問:“嘉嘉,你了解你父親嗎?”

林嘉被他這樣一問,不禁愣住了。她的眼神在地板上無力地飄忽遊離著,聳了聳肩:“他是個大好人。但是我從來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就像他從來不過問我學習生活上的事一樣。可我們關係一直特別好,印象中我們連架都沒吵過。嗯,就像今天吧,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家裏麵霎時間出現了一堆莫名其妙、不知來頭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反正是見怪不怪。”

她搖了搖頭,忽然問:“嗯,小默,你說警察是不是都是這樣?”

陳默故作神秘地笑道:“福爾摩斯都是這樣。”

林嘉嬉笑道:“我去!你剛才不是還說他是什麼萊斯垂德,你才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嗎?”

陳默故作深沉:“請叫我倉央嘉默。”

林嘉點點頭:“嗯,其實我是康熙他母親,你這個風流好色、自稱活佛的淫僧,欺世盜人、危害不淺,快跟老娘速速覲見,我要讓你遺臭萬年、身背枷鎖,不得心儀的轉世。怕不怕?”

陳默故作驚恐:“我好怕啊。愛新覺羅玄燁他媽媽,我每年再進貢一千零一個俊俏的小和尚以充你後宮隻用,可否繞小僧一命,讓我再沾花惹草五百年?”

林嘉點點頭:“有意思。可以交易。”

陳默笑笑:“要是我真是倉央嘉措,你說我作為一個精神領袖的活佛之責任重要,還是個人不顧名節生死的愛情之歡愉重要?”

林嘉看著他:“那我寧可你就是一個風流好色的小和尚,什麼都不必背負的小和尚。”

陳默問道:“什麼意思?”

林嘉笑了笑,轉過頭,沒有言語。

陳默淡淡地說:“可是有些事是我們無能為力的。有的時候你一生下來,一種莫名的責任就已經榨幹了你淡如白水欲望,連一絲水漬也不留。”

林嘉問道:“你什麼意思?”

陳默哈哈笑了笑,可是沒絲毫歡愉。

他們出了門。接下來林嘉就跟陳默說了說有關詩歌社的事情。陳默卻說:“你的意誌就是我的意誌吧。就是別給我胡亂答應一些麻煩的事情,謝啦。”

林嘉點點頭,打趣道:“知道你怕麻煩。”

陳默一臉正經糾正道:“這叫低調,林嘉同學。”

在陳默上車之前,林嘉忽然說:“小默,你答應我,以後盡量不要曠課、不要晚上溜出學校,好不好?”

陳默料想不到她居然管起自己了,可是他知道她是出於一片好心,因此雖然有些林嘉笑道:“保證吃死你。”奇怪但是也不好拒絕。他笑道:“好啊,那你以後多燒一些川菜。”

公汽將朋友甩在遙遠的夜色中,被滿目瘡痍絢爛的燈火下,陳默忽然想到命運的不可捉摸性。人生不過匆匆百年,有自己至親至愛的人、自己信仰與追求的東西固然是幸事,可是歲月的狂風與波浪若自己招架不住,那麼自己活著是否隻剩下了痛苦?

或者說是不是痛苦多一些?

若生命的價值竟然是不可捉摸的,那麼“人定勝天”是不是一句空無飄渺的神話?

不對。

每個人一生的旅程中,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難。有的人倒下了,可還不是有人站起來了嗎?其實你能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把一個人和周圍環境區別開來的,其實是他的思想。若你有著堅持下去的樂觀,那麼苦難也會將你過濾掉的。

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期,陳默知道他現在做的隻能是堅持。他也很希望辛玥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