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小姐正在東大橋施冰鎮綠豆粥,大家夥快些去領啊,遲了可就沒了。”喊話的漢子端起碗將手中綠豆粥一飲而盡,未了還舔舔嘴,道了句爽。
大家夥一見如此,原本沒覺的口渴的這會也喉中幹澀,問了東大橋在哪,便一窩蜂的往目的地竄。
東大橋,人滿為患,人流雖多卻也依舊有秩序的排著隊,隊伍的盡頭搭著一座簡易帳篷,擺著案幾及幾張凳子,案幾上擺著三大桶綠豆粥。
一名穿白色紗裙臉覆麵紗的少女正拿著大勺子從大木桶裏勺粥。
衣袖太長,少女嫌麻煩,直接將袖子用力一扯,累人的長袖被摘去,少女紅唇輕扯,麵紗擋不住的雙眸亮如星辰。
“小姐,你這不妥。”一名做老媽子打扮的婦人急急勸道。
少女微微一笑,並不言語而是做了個勺粥的動作,婦人搖搖頭,見少女不聽勸,隻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六月份的天氣很熱,即便是躲在帳篷下也一樣,蘇七再度擦去額角沁出的汗水,低咒了聲。
這該死的鬼天氣,熱的要命,她還不能摘麵紗,這不是要人命麼?
眼見著大木桶見底,帳篷內的幾個姑娘都相繼露出笑容。
遣散了眾人,蘇七將桶底僅剩的綠豆粥倒入瓷碗中,滿滿當當的一碗,隻是米料稀少,因為放的時間長,涼氣早就散的七七八八。
端起碗,她向拱石橋的方向走去。
那裏站著名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寶藍長衫將他襯的身姿欣長,因為角度問題,少年的長相看的並不真切。
少年一直盯著河水的方向,不言不語最少有兩個時辰,他們來搭棚時
她便注意到了他。
走的近了,少年沒回頭兩眼依舊盯著河麵。一陣微風吹來,少年寶藍外袍下的那抹白露出一角,蘇七輕歎了口氣。
“這裏河床淺,淹不死人,想死的話直接用頭撞這石墩子豈不是更好?”蘇七輕輕飄出這麼一句。
少年轉過身來,他的五官立體,鼻梁高挺有型,唇形弧度彎的恰到好處,他的兩眼像極了狐狸的眼,很妖孽,蘇七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漂亮的少年。
被他那雙狐狸眼一瞪,蘇七很是無奈的豎豎肩,“我隻是給你一個好建議而已,這裏人來人往的,你才剛跳下去估計就會被人救起,那豈不是讓你白白忙活一場?聽我的,撞石柱子幹脆利落,別人就算是想攔也攔不住。”
語氣輕鬆的好似在談論天氣。
少年薄唇緊抿,直視蘇七一眼,腳步一轉就要往石墩子走去,蘇七也不阻攔,將手中綠豆粥往他麵前一遞,“天氣炎熱,先喝了這碗冰鎮綠豆粥吧。”
少年眯起那雙狐狸眼,狐疑的盯著蘇七看,蘇七眯眯眼朝他露出一個甜笑,“怎麼,怕我下毒?我又真下了毒豈不更合你意,反正你也不想活了。”
少年也不知自己出於什麼心態,反正就是接了綠豆粥,低頭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我有一個很乖的弟弟,但他卻得了很重很重的病,臨死之前,他讓我不要傷心,要好好活著,連同他那份一起。”
蘇七的聲音很輕很緩慢,細聞有一絲淡淡的哀傷,“我答應了,他走時臉上是帶著笑容的,我想,他是真的希望我不要為他傷心。”
少年端碗的手一僵,險些拿不住碗,耳畔又響起淡淡的話語,“你慢慢喝吧,碗不用還給我了。”
盯著遠去的那抹纖細身影,少年隻覺的剛入腹的綠豆粥暖了他的心窩。容府
荷花遍池,綠樹成蔭,微風徐徐,掀起了涼亭四周的白紗,亭中的美人榻也一覽無遺。
美人榻內,容玉環正半眯著眼,五官精致嫵媚,一襲黑發及地,纖瘦的手指正拈著一枚去過皮的荔枝送往嘴中。
風景如畫,美人如玉。
容玉環的容貌身段的確當的上美人兩字。
“小姐,傅小姐讓人送了請柬過來,邀你參加三日後的七巧宴。”有下人前來稟報。
“傅家小姐?”容玉環眉梢輕挑,目光飄向她身後做丫環打扮的女子身上。
“兵部尚書之女。”說話的人長著一張瓜子臉,眉似遠黛,雙瞳如墨,眼珠子既黑又大,五官並不比容玉環差,如果能忽略她左眼瞼那塊巴掌大的暗紅胎記的話。
“嗯,去告訴她,三日後我必去赴宴。”容玉環應承道。
下人退下去回話,容玉環開口,“蘇七,兵部尚書幾品?”
“正二品,比老爺的相位小一品。”蘇七抿唇一笑,回話的同時,手下輕轉,荔枝的粗皮輕輕巧巧便被除去,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