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沒有太陽。
我經常會望著窗外滴著水的樹葉發呆,然後告訴自己這個城市是沒有太陽的,再然後心裏會裝著滿滿的傷感。這種傷感在莫可欣的眼裏簡直就是一種偶像劇看多了的表現。這個城市在中國地圖的最南麵,氣候溫暖,終年都是陰雨連綿,就算沒下雨,也是霧氣蒙蒙的。她說:“姐,你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都沒適應嗎?”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
“你不懂的我都懂,比如期末考試的試題。”
我立刻大夢初醒般地想起期末考試試卷上自己可憐的成績,於是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跳起來,神經質地撲向桌子上的電話,惡狠狠地對莫可欣說:“喂,莫可欣,你敢跟爺爺打小報告,我保證你的寒假會過得無比愉快。”可欣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很輕很輕地,額前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她的眼睛,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在大人麵前撒謊的小孩一樣愚蠢。
“姐,寒假數學補習班,你會參加吧?”她抄起桌上的報紙,好不自在地問我。我特別的奇怪,那種大悲咒一樣的新聞他是怎麼看進去的。什麼奧巴馬和我國總統會談啊,什麼某某某處飛機失事啊,亂七八糟的。
“才不要,我又不是笨蛋,好不容易才放寒假啊。我盼寒假盼得脖子都長了。”
“那你的成績單上會有爺爺的親筆簽字。”
“你威脅我?”看著眼前不露聲色的妹妹,我驚訝地發現這個性格溫和的家夥其實是個大尾巴狼。每年的成績單上都是她模仿爺爺的筆跡簽名,如今真是受製於人。
“恩,可以這麼說。”她毫不廉恥地回答。至少我看起來是毫不廉恥。
“我不去!”我挺了挺腰板,想著寒假裏好玩的野遊啊,聚會啊,韓國肥皂劇啊,總之幸福的生活向我招手,我都打算奔向那幸福的源泉了,才不要傻不拉幾地跑去補習班拚死腦細胞。
“莫淺冉,那我不管你了,以後午飯自己做,試卷自己簽,自己的事別找我。”可欣生氣地把抱枕扔給我,扭頭就要回臥室。我想我真是個沒骨氣的家夥,那幸福的生活朝我招了一下手就跑到爪窪國曬太陽去了,為了今後的生活順利而美好,我帶著哭腔抱住了可欣的褲腿:“你好狠的心哇!我去不就行了!”
事實如莫可欣想象的一樣,第二天我就乖乖地去補習班報道,補習班老師揚著又尖又細的怪腔喊:“誰是莫淺冉?莫淺冉來了沒有?”我把手舉得高高地喊到,她看看我,那犀利的目光讓我想起還珠格格裏的皇後,於是又低下頭,顫著肩膀想笑。那怪腔又響了起來:“你就是莫可欣的姐姐啊,和她長得不太像。”我正想和她討論關於長相的問題,談一談國家肆意談論別人肖像權的法律問題,肩膀就被人抓住強扭過來:“嘿,莫淺冉,老熟人啊,你也來補課啊?咋地?一時心血來潮?打算奮起直追做學霸?”
我看見詩夢琪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著她的辮子使勁拽了一下:“嘿,詩夢琪,都是你幹的好事,期末考試時卷子捂那麼緊,姑娘我一眼都看不到。你當我千裏眼可以同時是吧?你當我可以眼觀千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