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收古籍嗎?”
韓陽正在屋子裏打掃衛生,聽到門口有人探頭問話,連忙抬頭準備說不,但是看到門口那人穿著幹淨而樸素的衣服,以及熱情且略帶一些憨厚的笑容時,心裏忽然一動點點頭笑著說道:“收,老伯請進,”說著將門口的老頭兒請進門來。
老頭兒年紀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皮膚黑黝黝的看上去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農民,不過精神狀態倒是很好,沒有一般農民的怯勁兒。穿著一雙黑麵白邊的布鞋走路挺精神,懷裏抱著一個碩大的紙箱子,滿是皺紋的麵龐上帶著些細密的汗珠,微微喘息著。
韓陽在老頭兒抱著的紙箱子上不著痕跡的打量兩眼,熱情的笑道,“老伯請坐,”然後麻溜的沏了一杯茶水放在老爺子麵前,“先喝點水吧。”
“謝謝,謝謝,”老頭兒將抱著的紙箱子放在地上,然後雙手接過茶杯放在茶幾上,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們這裏收古籍嗎?”
韓陽點點頭,“隻要是來路正常的古董古玩,這裏都接受抵押和轉讓,”心裏卻暗暗琢磨,這老頭兒看服裝和言行舉止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農民,不過又要比普通的農民多一些禮貌,從開口問話到伸手接他的茶杯都能看得出來,素養見識比一般的老農民高一些,有好東西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聽到韓陽的話,老頭兒連忙解釋道:“來路絕對正常,這是我們村裏的一個算命先生送給我的,我看了看也沒什麼用,就想著賣了給村裏的小學添幾張桌子。”
韓陽哦了一聲挑起眉毛,“您還是老師?”
“是的,”說到這裏,老頭兒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一些自豪的笑容,“水豐鄉小新村小學的校長。”
聽到這裏,韓陽連忙站起來,握著老頭兒的手認真道:“失敬失敬,沒想到您是那裏的小學校長,真難為您了,您怎麼過來的?”韓陽這麼客氣確實是因為這個老頭的校長身份,不過不是因為校長的身份太高太顯赫,而是他們太辛苦。
水豐鄉是附近有名的貧困鄉,那邊山高水遠的辦個學校不容易,支教老師都不願去教書,這老頭兒一看就是那種堅守了很多年的老教師。對於這種堅守多年默默奉獻的人,韓陽是打心底裏敬佩的,所以聽到老爺子說他是那裏的一個小學校長,因此更熱情了一些。
老頭兒見韓陽這麼熱情,也放開了,笑著說道:“搭著村裏一個小夥子的三輪車過來的。”
韓陽歎口氣,“真辛苦您了,跑這麼遠的路,”說著指了指那個紙箱子,“這就是您準備轉讓的古書?可以看看嗎?”
“可以可以,”這老校長連忙點頭,然後將紙箱子打開了。
韓陽將紙箱子輕輕拖到自己麵前,往裏麵一看,心裏暗暗就是一讚,是好東西。
從他家的當鋪開業起,他就經常在這裏玩,跟著他父親真學了不少這方麵的知識,加上他父親也有意培養他在這方麵的能力,所以韓陽的眼裏還是很不錯的,看到這一箱子的古籍後立刻就知道是大開門的好東西。因為這一箱子的古籍是一眼貨,非常好鑒定。
所謂的一眼貨就是特征非常鮮明,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物件。不光是一眼假的東西,還有一眼真的東西,隻是鑒定所謂的一眼真,除了需要深厚的鑒定功力以及豐富的鑒定經驗之外,還需要物件本身的特征非常鮮明。
韓陽的鑒定能力不算非常出色,也就是入門級別的玩家水平。但他在自家當鋪中見識過的上過手的物件太多,所以在鑒定一些特征非常鮮明的物件時,還是能夠在一眼之下區分出真偽的。
而這位老校長帶來的這一箱子古籍就是那種一眼真的物件,特征太鮮明了。
紙箱子裏堆著的是一大套古書,封麵上是《大六壬大全》五個仿宋體字,看上去有些呆板壓抑。韓陽將紙箱子扒開數了數,這一套古籍總共十二本,應該是全了。
六壬是民間占卜術的一種,起源很早,也是源自《易經》的一種術數理論,流傳非常廣,是入門書籍之一,幾乎所有研究術數的人,都要研究六壬。這《大六壬大全》好像是一個佚名作者編寫的,流傳同樣非常廣,影響力很大。
將紙箱子扒開,韓陽小心翼翼的翻開第一本細細查看,在“大六壬大全”五個字的上邊還有三個小字,是“芳竹堂”,這應該是私人作坊印刷的,再看書頁,顯然長期在北方收藏的書籍,書頁已經發脆,在邊緣一些地方甚至有風化的跡象。如果是在南方收藏的,受潮的跡象會相對明顯一些,不會像這本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