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肅走到我身邊的那一瞬,紅光乍起頓時吞沒了陰琳琳的屍體。
密密麻麻的字從以我們為中心四散開去霎時布滿了這個屋子。
細看上去,這些字並不是正經的漢字,倒有點兒像道家符紙上的符咒。蜿蜒流暢的一長條。
“這……這是!”我詫異地看著滿屋子的字。
這是一個很邪門兒的法術,其作用就和吸功大法啥的是一個效用,不過與武俠小說不同的是,它竊取的不是內功而是一個人的修為。
奪走一個人的修為或者度修為給一個人在仙俠小說裏很常見,可實際上做起來十分難。
首先你必須對於那個人的能力有著極其準確甚至是精確的估計,其次是,在這個陣法的八個位置以及陣眼之中都要埋上十個死人。被施法者必須在最後一個祭品到位的同時踏入陣眼。
這些都不算最主要的是那些人……那些人必須是半死人。
所謂的半死人就是指行走在陰陽道上的人,半鬼半人。生下來的時候就被人拋棄,被鬼養大的孩子。
這是根本就不可能達到的事情。更何況,六界也有六界的法度規矩,半鬼人除了在戰亂年代幽冥地府人手忙不過來的時候或可看見這種和平年代怎麼可能出現!
能做到這點的,能做到這點的……我下意識地拉住蕭肅的手想拉著他退出陣眼,但已經太遲了。
他轉過頭看我,眉目之間帶著清明冷意,“你恢複記憶了?”
“是……”我咬了咬牙,“這種時候是講這種話的時候麼!”
“難道不是講這種話的時候嗎?”蕭肅罕見地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麼大的陣法都被他們做了出來,我想逃,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腕上一疼,手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眼球。
大大的眼球轉了轉,它的後麵又出現了細細密密的小眼球,那場景看起來像是一群大螞蟻聚在一起分食食物一般,它們混在一起密密麻麻地在我的手臂上。黑白分明的眼球爬滿了我整個手臂,顯現出來以後先是亂轉了一會兒最後定下來一致看向蕭肅。
我被惡心到了,“這是什麼!”
“你出生的時候就被種上了這玩意兒,然後它們隨著你的成長成長,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蕭肅的指尖撫過我的手,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球從手臂上掉落下來,滾到地裏消失不見。
我拚命地想把手那遠一點,但凡是個女孩子看到這種東西都會覺得惡心,可它偏偏是自己的手臂,再遠也遠不到哪裏去。
剛剛恢複的記憶讓我不能很好的運用自己腦子裏的知識,過了一會兒以後才記起,這東西該怎麼去除。
我低念一聲用力一掙,那些眼球無聲的從裂開的皮膚上掉落,然後皮膚又合起來完好如初。
他們拚命讓我遇鬼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讓我記起些什麼,而是讓我呆在蕭肅的身邊監視他,評估他的力量值。
那大大小小針對他的案件也是為了評估……如此說來一切都通了。
“未必說得通,鈴鐺。”蕭肅抱住伸手抱住我,低聲在耳邊說道,“這裏不止一個……”
“喲,兩位還真是閑情逸致啊……”一個熟悉而惡心的聲音打斷了蕭肅的話,來人正是我以前看到的那個幕後黑手,玉帝的庶子。
確實,如若得到蕭肅的修為,搬到王母太子一脈未必沒有可能。再加上,為了加入詭舍,他被封印了大半修為,如今的確是下手的好時機。
我看向那人,呸了一聲,“無恥!虧得你們仙界還老將道義禮法掛在嘴邊,簡直令人作嘔。”
“嘖嘖”那人搖著頭說,“不不不,這六界裏除了人類會信我們外,其他人不都叫我們什麼?”他頓了頓說,“偽君子。”
我怒視著他,“所以之前看似針對我……”
“實際上是混淆視聽。”那男人洋洋得意地看著我,吹了個口哨,“這些都是父親大人教我的。老來得子,情人的兒子總比黃臉婆能幹的足以威脅自己的孩子要更加得寵一些。要不然你以為上次那個學校,還有那個村落……這麼大手筆,還能不被人發現製裁的,是誰能做到?”
“你們仙界未免囂張太久!”蕭肅冷聲道。
“可是誰也拿我們沒辦法。”他笑吟吟地說。
字跡蠕動,暴漲,我發現自己渾身僵硬連動都動不了了。斜著眼睛去看蕭肅,發現他也是一樣。
我冷冷地盯著他,手指一鬆,哐當一聲,手上的玉鐲掉到了地上。
身上無形的束縛頓時沒有了,所有的字呈漩渦狀從我們的腳下流過朝那裏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