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玨在送行前悄悄把裝了青絲的荷包遞了過去,卻沒有隨眾人一起去城外送行,隻是默默地在家裏等待,待到下人回報鄭琮已徹底離開的消息時,想到幾日前但見城外芳草萋萋,不覺喃喃唱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鄭琮走後不久,孟雙的名號也算是徹底打響了,世人給了他個無雙公子的雅號,這好像有那麼一點有意無意的重了謝華采的名號。孟玨有些防備,怕有人以此拿她和謝華采相提並論,隻是京中雖有些類似的流言,謝華采卻渾不在意。
孟玨也就放下了一點心,可遞來的拜帖都堆成了一座小山,除了與孟玨交惡的那幾人,可以說世家中的年輕一代都聚全了,連楚天問也送了來,卻唯獨不見謝華采的,這似是有些情理不合。
孟玨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事有些不大對勁,覺得謝華采不應當是這麼小氣的人,就是真是這樣,也不至於就這麼明著表現出來。
再一細想,那日賞香宴上謝華采雖是有禮,卻好像也是下意識的避開與她接觸,連話也隻有公開那幾句而已,若說她得罪過他,孟玨一定以及萬分肯定那日前她與謝華采從未見過麵,甚至從未有過交集,且謝家的關係,也算是世家中少有的與鄭家比較和睦的一個了,再怎麼著也不應該是這樣啊!
孟玨思來想去,隻覺得是謝華采太過高傲,她可能在哪方麵不合了他的脾胃,不這樣,實在沒有理由了!
因著謝華采也沒來找她的麻煩,孟玨隻一時先把這疑慮存在心裏。
沒過幾日,就聽聞康樂出手,陛下的病情大有好轉,興奮之餘準備大加犒賞,不料康樂卻推卻了一應高官厚祿,而是指明要了好幾壇鄭家的美酒,在領賞時指明別人家的好東西,這可是有史以來頭一遭,陛下哭笑不得地另鄭寬又贈了他不少美酒。擇日便要離京。
孟玨聽後便笑過,換上女裝,在他離京前又請他吃了一次燒烤,不過這回卻是在西山的那所別院裏,為了請他,孟玨前三日便謝絕了一幹訪客。待他來了,便笑吟吟將他引到一處小院,那小院中有一張露天的青石平台,台上是一個火盆,火盆中炭火熊熊,上麵支著的鐵架垂著許多鐵鉤,正熏烤著野豬、山羊、野兔和獐子等野味,竟都是整隻烤的,鐵架下擺著鐵叉、鐵簽和牛耳尖刀,隻旁邊擺著一張桌子,與上次的事先切好穿好俱是不同。
康樂眯眼看去,隻見油脂一滴滴的流淌到火盆裏,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熱氣騰騰的菜肴一道道地端上桌麵,一看便讓人胃口大開。如此粗狂,卻正合了康樂的脾胃,卻不像是孟玨這樣的大家閨秀弄出來的。
康樂看向孟玨,隻見她一襲粉衣,額發斜斜的貼在頰上,說不出的可愛,她舉止有禮,笑意盈盈道:“大夫見笑了,深山野地沒什麼拿來款待,前日地燒烤,見大夫頗為喜歡,遂自作主張又換了個花樣備了一次,伏望大夫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