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一片血紅。
打發走了各種探望的王公貴族,結果很明顯,皇上大動幹戈,命曄王負責徹查,六宮必須配合,長公主協助調查,嫌疑者都可收監,務必水落石出。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凡是官階高的都閉門不出,生怕和誰過從親密就被抓去大理寺。祺太後十分擔心靚芊公主,立刻接到了皇宮調養,並且讓長公主入宮陪侍。
靚芊見荏苒進來,愁眉不展,想來事情也不是十分順利,靚芊要求太後找個由頭將柳嬪軟禁起來,如今柳嬪一直在自己宮裏沒有出來,看見荏苒一臉不如意,為了逗她開心,便道“我說誰那麼合我心意在湯藥裏放了冰糖,原來是姐姐你,你當真是貼心,想要我病的久點?”荏苒也知道靚芊是明知故問,也故意迎合“是啊,拖的久點,在曄王府裏多待一時半刻也是好的。”靚芊莞爾一笑,她自然是知道姐姐這麼做是為的她在皇上母後麵前更顯憔悴,激起他們對此事更嚴重的情緒,隻是當下便道:“在他那裏多待一會兒我怕是都會讓人拿住千百個不是,你倒真是會給我惹亂子,看我這幅模樣,沐陽說什麼都不讓我回府,幸好母後的懿旨下來了,不然你打算讓我怎麼辦。”荏苒忍住笑:“妹妹,你一向最是冷靜的,說是冷酷都不為過,怎的一提起曄王就如此心神不定。”靚芊知道她在調侃自己,也不搭她的話,隻正色道:“花氏敢這麼做自然鋪好了後路,說是查,到時候的證據不知又指向哪個替罪羔羊,何不趁此機會扳倒一些人呢。”荏苒點點頭:“一個一個才有意思,一下都倒了,那我們隻能直麵花氏了,可是以你我現在的力量,暫時還不能與花氏直接對抗,還是慢慢來吧,隻是我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荏苒慢慢將拳頭握緊。靚芊端起波紋青瓷琉璃茶盞,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麵的茶葉,吐氣如蘭:“不急。”
靚芊端詳著將軍府送來的瓊花,突然黛眉緊促,趁人不注意,掐死了背麵的紅蜘蛛。荏苒一驚,紅蜘蛛盛產於雲南,本身無毒卻容易攜帶病菌,長掩藏於植物背部,但將軍府中的瓊花,本就是日日照料,不應該啊。“料想花氏定是算好了我們不會要皇宮的瓊花…這一步一步的精心算計,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她在宮裏竟然也敢動手。”靚芊垂目,粲然一笑:“正因為是在宮裏才敢動手。”
夏妃宮中,雖被封鎖,但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還是往裏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夏妃有孕,怎麼說這時候也不能難為了孩子。據夏妃言稱,當初送洋芋的主意是柳嬪提點她的,荏苒當時聽了這個消息也歎道:“夏妃最近也是長腦子了,明知道自己脫不了幹係,還把柳嬪拖下水,皇帝那麼寵愛柳嬪,又加上夏妃自己有了身孕,皇帝想必查出來也不會重罰,頂多罰月俸罷了。她是找我們不痛快呢,想讓你白白受委屈。”
可緊接著,禦花園的宮女們說,卻是當時送洋芋時正好柳嬪身邊的掌事宮女在旁挑選花樣,又有言稱,柳嬪早已看夏妃有子不爽,想借此嫁禍於夏妃。更甚宮廷護衛竟在柳嬪宮中,搜到了專門護養滴水觀音的花撒。似乎所有證據都是指著柳嬪,成為眾矢之的。皇帝一籌莫展,隻得依了眾人,封鎖了柳嬪的蕭苓宮。任何人不得入內。
靚芊得到消息後,玩味似的對荏苒笑道:“看來她並不打算束手就擒,還有更好的辦法呢。”荏苒也是雲淡風輕:“是啊,全部推到柳嬪身上,心腹大患除了,自己的嫌疑也洗清了。”
深夜,柳嬪派人傳話到公主府,要見二位公主一麵。按理說柳嬪被禁足在自己宮中,沒有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進去的,所以荏苒剛想讓婢女去回柳嬪的貼身宮女,靚芊攔住:“既然是柳嬪娘娘相邀,我們自然是卻之不恭了。”荏苒雖然心中疑惑,因為她覺得這時候去有可能會給自己惹麻煩,但這個妹妹一向有主張,當下就對凝玉說道:“你先下去打點吧,我們隨後就到。”靚芊囑咐了冷煙些什麼,便淡淡的喝了口茶,“這一去,隻怕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