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尊敬,倒不如說是依賴吧,一個已經成婚三十多年的老婦人還這樣依賴自己的父親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不,我覺得秋山女士應該和令尊的關係很好吧。”淺蒼小姐很喜歡這樣的對話,或者是從來隻是機械的接受係統委托的她頭一次感受到寫下這份委托的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寫下這份委托的,這一切淺蒼小姐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而現在她感覺還不賴。
“宿主,看來你已經開始真正融入這份職業當中了,雖然隻是入門級別。”
“嘛,凡事總是開頭難,我覺得這樣的感覺還不錯。”
淺蒼小姐端起剛剛服務員送過來的黑咖啡,苦澀的味道讓淺蒼小姐更有精神聽著對方繼續下去的話題。
“是嗎,我記得我的丈夫也曾這樣說過。”提到秋山一夫,淺蒼小姐可以明顯感覺到秋山紀子悲傷的情緒。
“係統,我記得這位委托人的丈夫和女兒好像都已經去世了。”
“嗯,秋山一夫是在一個月前去世的,至於她的女兒秋山亞美則是不久前剛剛離世,死因都是.......”
“那位少年爆炸犯嗎?”
係統姬的沉默代表了淺蒼小姐這個答案便是事實。
“對,對不起,我有時候總是喜歡這樣自說自話,沒有給您帶來困惱吧?”
“沒有,請您繼續。”
得到了對方的允許,秋山紀子心中的緊張不由的消散了一點。
“我的女兒亞美和丈夫一夫都在一個月前的爆炸案中的受害者,這一點三味線閣下應該有些了解吧?”
“嗯,少年爆炸犯我聽聞過。”
“是嗎,那三味線閣下也應該聽說過那個少年爆炸犯已經出獄的消息吧。”
“未成年加上精神問題似乎是這個少年爆炸犯得以出獄的理由。”淺蒼小姐想起那位菜鳥警官的話。
“嘛,事實的確是這樣,老實說,我也曾經沒有想要報複他的念頭。”秋山紀子露出一絲苦笑。
“是嗎?”
“是啊,我的父親教導過我,人心底的仇恨才是最可怕的的東西,一旦釋放出來便無法再收回,所以我一直謹遵父親的教誨,哪怕是得知了那個人出獄的消息我也沒有選擇依靠這種手段解決問題。”
“那如今為什麼會選擇用這種手段?”
“我的女兒前天在去世了。“
“她啊,臨死的時候一直發出痛苦的哀嚎,三味線閣下你知道嗎,那種被爆炸物灼傷的疼痛,那種腹部被衝擊破攪碎的感覺,那種隻能在無盡的痛苦中慢慢死亡的感覺,我的女兒,秋山亞美一個月以來就一直經曆著這樣地獄一樣的場景,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關不住心中那頭怪物了。”
秋山紀子的語氣很平淡,平淡的讓淺蒼小姐本就冷漠的心產生了一絲莫名熟悉的波動,她似乎有過這樣的感受,是在什麼時候,似乎是在碰見田村尤佳子以前,似乎是那段破碎的記憶。
“這就是秋山女士要見我的理由嗎?”
“不,三味線閣下,我之所以想要見您,是希望您能看在一個母親的份上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雖然這個請求聽起來有些過分。”渾濁的眼珠中露出火一樣熾熱的光芒,那沉饑了三十多年的勇氣在此刻被點燃。
“我希望,那個凶手能夠品嚐到和我女兒這一個月來相等的痛苦。”
當母愛被沾染上了複仇的業火,淺蒼小姐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否還能保持原有的偉大,但是唯有一點淺蒼小姐無法質疑,那就是麵對這位女士的時候,她所能做到的隻有簡短的三個字。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