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掙紮(1 / 2)

“所以說,你,是遺忘了一些事情?”曼檸菲的喉嚨像哽住了一塊東西,緩緩開口。

沈傲寒點點頭:“是,我想那天我會跑出去的原因大概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約定吧。”

曼檸菲深深地望向他,直到在他那淺藍色的瞳眸中看到了自己脆弱的身影,看到自己那雙黑眸中無法抑製的悲哀,她才突地醒悟過來,原來自始自終,都是隻有她一個人固執地在櫻花樹下履行當年約定,原來自始自終,都是隻有她一個人傻傻的等待著他來履行當初他對自己的承諾。想到每年約定的日子,她都會去那棵櫻花樹下回憶小時候的快樂時光,曼檸菲就感到一陣酸疼在啃噬著自己的心一般,將以往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蠶食殆盡。

“這麼說,我……連恨你的理由……也沒有了嗎……”空空洞洞的眼神,輕輕淡淡地吐出事實,“這麼久的等待……是不是……都……隻是我的一相情願……”

沈傲寒努力深吸了一口氣,企圖紓解心中的悶氣,“對於你的付出,我想,我隻能說抱歉,遺忘了那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約定,我會用盡全力來彌補你這麼多年的付出。”

“彌補?”自嘲般地,曼檸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得非常慢“你沒有做錯什麼,所以,並不需要什麼所謂的彌補,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注定,隻是空等。”

心裏的不安慢慢擴大,沈傲寒看著她蒼白的臉,一時衝動喊出“不!你沒有空等!我已經回來了不是嗎?”

他真的回來了嗎?

曼檸菲在心裏反複問著自己。

他已經忘了小時候所說過的話,他已經忘記了和她相處的快樂時光,他已經忘了許多許多,這樣的他,還是原來的那個有點害羞、靦腆的小男孩嗎?

“不是的,你不是他。”曼檸菲向他綻開了一朵笑顏,透著哀傷、心痛,告訴他“你已經不是那個沈傲寒了。”

“什麼叫做我已經不是那個沈傲寒了,我還是我啊!”她的情緒明顯牽動了沈傲寒的心,明明兩個人說的是同一個人,他卻還是很在意曼檸菲口中所謂的那個以前的他。

“如果你是為了之前我打了你一個巴掌的事情在生氣,那麼,非常對不起。”說完,曼檸菲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傲寒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吸了一口氣,生硬地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出乎意料,曼檸菲抬起頭“但是,我認為這個很有必要。還有,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家了。你手臂上的傷,品修哥說沒什麼大礙,所以,你不必擔心。再見。”

順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曼檸菲彎身走進車內,直到車子開遠看不到,沈傲寒還是停在原地,看著前方,失神。

曼檸菲沒有讓司機將車開到家門口,而是在離家有些許距離的公園那邊停了車。從公園那邊望去,可以看見一所幼稚園,規模不大,甚至有些偏僻,但是,在幼稚園的後方不遠處,有一棵櫻花樹。是的,隻有那麼一棵,孤零零的,開在那片草地上。樹枝上,淡粉色的櫻花瓣,隨著風,輕輕柔柔地飄著。

這,就是那棵,當初他們約定好的櫻花樹。

曼檸菲走到櫻花樹下,伸手觸摸著樹上粗糙的印記,嘴角帶著笑,眼淚卻一顆一顆不聽話地緩緩滑落臉頰……

她蹲下身子,靠在櫻花樹上,任由那些櫻花瓣落在她帶淚的臉上,眼前模糊的景象讓曼檸菲抑製不住低聲哭泣。

櫻花啊,我終於等到他了,但是,他卻已經忘了我,忘了我們的約定,忘了他的承諾……

天漸漸暗了下來,一如沈傲寒此刻的心情,沉沉的,重重的,壓得他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上蒼,竟然和他開了那麼一個玩笑,一個他背負不起的玩笑。

小時候的可笑約定,竟然會讓曼檸菲當真。

而自己,竟然像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一樣,心髒開始會慢慢絞痛,直到喘不過去來,隻能夠和她一起墜落到黑暗的深淵中,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