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升起的興致，陌天一把抱起夜凝，腳下架起遁光，循聲而去。
剛剛開口說話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全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煞氣，濃厚的血腥味讓夜凝禁不住皺眉。
“退路？嗬嗬！我在逃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退路，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玉石俱焚’嗎？”答話的是一個黃衫女子，全身血跡斑斑，身材姣好卻是看不出容顏，狠戾果決的語氣隱隱透出幾分鐵骨錚錚。
夜凝眯了眯眼，毫無理由地想要救她。也許是與琴璃的引導有關，她做事隨性，大多憑直覺，很少去考慮什麼理由。
“老師，”夜凝輕輕扯了扯陌天的衣襟。
“丫頭想要救她？為什麼呢？”陌天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知道夜凝資質好、悟性高、年少老成，卻不知她的心性如何，要知道古往今來有多少天才都隕落於所謂的“秉性善良”之下。
“因為我想。”夜凝勾起嘴角，毫不猶豫地回答。
陌天一滯，倒是沒想過夜凝會這麼說，一些久遠的記憶悄然浮現。他連忙斂住飄遠的神緒，讚道：“不愧是我的學生！”
兩人談話間，黃衣女子已經被逼得沒有了退路，正想自爆，陌天的身影忽然憑空出現。
威壓，靜靜地蔓延開來。
黑衣男子心頭突地一跳，無端端有一種想要匍匐的衝動，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我等乃是東淩墨家，正在處理家務事，若是擾了閣下，還望不要見怪。”男子知道陌天不好相與，卻仍是硬著頭皮頂著威壓開口。
在這種情況下，開口請求是最好的選擇的，畢竟有許多高手會把別人在自己麵前私自殺人當做是對尊嚴的一種挑釁，如果他這時候選擇趁機殺人，無異於枉送性命，更別提完成任務了，說不定還會給主人招惹莫大的麻煩。
連一個專門的殺手都有著這番算計，由此可見，東陵的墨家不可小覷。
然而陌天可不會管他是怎麼想的，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開口對懷中的夜凝說道：“有興趣試一下嗎？”
夜凝點了點頭，眼中隱隱閃過興奮之色。
陌天也不多話，便將她放了下來，指尖劃出一道流光，沒入了黑衣男子的體內，這動作看在眼中明明很慢，卻讓人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等男子回過神來時，一身修為已經被硬生生地壓製到了二級靈師，而夜凝已然蓄勢待發。
男子頓時明白了陌天的用意，怒不可遏地調動起體內的靈力——盡管修為被壓製，但他好歹也當了那麼久的靈皇，怎容一個五歲稚兒挑釁！
但是很顯然，他低估了夜凝的修為，也低估了她的手段。
夜凝腳下踩著玄奧的步法，身影化作虛無，白芒忽的一閃，便出現在了男子的身後。
然而靈皇的反應力自然也不是蓋的，對方連轉身的動作都省下了，隻憑著五感，發出了靈技，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第一次交手，誰都沒有占到上風。
跟著琴璃混過的夜凝自然不會缺少靈技身法這種東西，但是她現在的身手靈力大不比從前，過於高級的東西可能會讓她致命。
夜凝顯然是清楚這一點的，守著金山不能用的感受讓她無限憋屈，好在她身邊有著陌天這個萬能導師，打鬥之中不時地向她傳音指導。
兩人過了千餘招，其實也不過半刻的時間。結局自然是黑衣男子敗了。看著那人死得憋屈的表情，夜凝頓時暢快了。
怪不得上輩子琴璃總喜歡對別人說“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原來幸災樂禍的感覺還真不錯（……）。
“多謝兩位。在下……不勝感激……”夜凝剛結束戰鬥，便聽到了黃衣女子對陌天的問話，有些感激，也有些戒備的語氣。
陌天微微蹙了蹙俊眉，看著女子滿臉是血的樣子，頓覺不悅，隨手扔了個水球過去，順口答了句：“我們路……”話未答完聲音卻突然滯住。
夜凝好奇地看了過去，也不由得愣了愣。
那女子當真是個絕色，柳眉杏眼，膚白勝雪，容顏精致，五官之間卻流露著幾分魅惑，簡直像是狐妖化人，臉上掛著幾絲未淨的血跡，又平添幾分妖媚，隻是神色中的堅毅冷峻卻與她的容貌大不相符。
陌天張了張嘴，喉結微微動了動，似有飄渺的音符消散於空氣中，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卻都沒有聽清。
“抱歉，我不是她，”黃衫女子皺了皺眉，“我叫墨君離。”
陌天的眼神依舊有些迷離，似在看著墨君離，又似毫無焦點，那未盡的音律從優美的唇線中傾瀉而出，這一次，她們都聽清楚了——
“阿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