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之痛使空空從昏迷中蘇醒,又夢見那個冷冰冰的臉龐,他如神一般矗立在雪白的世界裏,那裏很冷,冷的骨頭都是冰的。為什麼他卻沒有感覺,隻是吹簫呢?竹空空在他旁邊站了好久最後是受不住寒冰刺骨的疼痛凍醒的,誰知道蘇醒後承受的是更痛,手腳經被挑斷武功被廢的雙重痛苦同時撲麵而來。
好人沒有好報,被竹空空治好失心瘋的白青枳恩將仇報,與竹空空比武然後挑斷她的手腳經脈廢除她的武功,將她關入地牢。地牢到還能看見外麵的日光,白青枳擔心她死了不能好好折磨,還給她手腳經都上了藥包紮的很好。知人知麵不知心,竹空空這次是深深的體會到江湖險惡。白青枳真誠的感謝她的幫助,並且幫她安排去應天的行程,一幕幕像是昨天,可沒想到三天後的武功切磋居然下此毒手,他是想慢慢折磨我來發泄喪妻之痛嗎?與我何幹呢?
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活著,吃東西還要爬過去吃,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節,離中秋還有多久,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博淩清了。
每天都有專人送飯過來,竹空空從醒過來開始就拚命的想活下去,活下去就還是有希望的。
進來的奴婢不跟她說一句話,隻是留下飯菜就走,過幾日會給她洗個澡換衣服換藥。竹空空不知道在地牢裏待多少天,試著手腳有點麻木不疼的時候,白青枳到地牢來看她。一身白色的刺繡青葉長衫,外罩一件薄紗。冷麵寒光的看著竹空空,眼中沒有任何感情,竹空空站不起來但是努力的使自己靠著牆不趴在地上。
白青枳半蹲著看著靠在牆上的竹空空,嘴角傾斜問道,“感覺如何?”
“好很多,白少堡,如果你想我死,至少讓我死的有尊言,何必做這麼絕呢?”
“我沒想你死啊。活著多好,活著能見想見的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白青枳檢查竹空空的傷勢時說道,他對空空說話的態度很曖昧。
竹空空冷笑之後就不再言語,眼前的這個人看不透,他瘋的時候眼神單純清澈,脈脈含情。現在他的眼神陰冷又深不可測,如同一潭山間泉水,深不見底。比武時他下手如此陰狠快準,根本不給人任何逃脫機會,兩招劍花就挑斷空空手腳經脈,若怨也怨自己技不如人。
他轉過身問道,“道衍是你什麼人?馬三寶跟你什麼關係?你說你是張真人的弟子,可你用的武功可不是茅山的武功。”
竹空空不說話,她不想說。茅山的武功是拿來捉妖殺鬼的,師伯的武功是用來對付人的,自然不能混著用。自己技不如人被弄成這樣再承認道衍是師伯,馬師兄親授自己武功不是等於自打自臉還打他們臉。
白青枳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但是他還是欽佩竹空空的膽識與控製力,一個正直妙齡的少女,有比男人還寬厚的氣魄,更像是道衍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弟子,頗有他的風範。
管家匆匆來到地牢,站在門口,白青枳仔細包紮好竹空空的傷口後就出了地牢,管家耳語幾句二人便離開,竹空空聽得不太仔細,估摸是什麼人要到白家堡來,看管家臉色這來的人怕是不好惹的。白青枳明明知道我與道衍師伯關係匪淺,還敢重傷我,江湖上會有他怕的?也不一定,人都是有弱點的,他肯定有他的軟肋。
這真的讓竹空空猜的八九不離十,下名帖的是白青枳的表妹黎茉,二人自小曾有婚約,隻是白青枳誓死隻娶夫人不願與表妹成婚,使得兩家不得不解除婚約。表妹後另嫁他人,兩家也再無來往,如今數十年過去,突然說造訪白家堡讓管家不甚理解。白青枳看著名帖是表妹親手手書的字跡,也不好回絕,畢竟於情於理都不能置她千裏之外。
白青枳清醒後以雷霆手段整治白家堡內外,他做事情向來不按常理,白氏宗族裏有做賊心虛者都不敢言語,除了幾位年長的長者,餘下的他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三個月不到白家堡就煥然一新,重新恢複往昔模樣。
三日後大批人馬到達白府,綿陽百姓都知道自從白堡主回來後白家堡已經重整往日威望,上門的人絡繹不絕,就是不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麼人物,這麼大的排場。
白青枳在大堂等候客人,走在最前麵的是穿著白色鬥篷的黎茉,步履緩緩的走到他麵前,行了一禮,道一聲,“表哥,別來無恙。”
黎茉是人如其名,端莊秀麗,如同一朵搖曳的茉莉花,需要人嗬護保護,她自小到大皮膚都惜白,像是生病不得久治一般。有一種病態美,實則她身體很好。
主客二人稍微寒暄一下,黎茉就輕輕一招手,又進來一對男女。這對璧人一進大堂就顯得格外耀眼,把整個廳堂都襯的光輝奪目,還是白青枳與黎茉穿著太素,反襯來人穿著太奪目。